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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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那苦痛（第3页）

玉绝尘等人在下微笑颔首——时隔几月，三千竟还能将题目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嗯，此问按说极为简单，天鬼大集成中只记下五个港口，鹿卿却多答了一个，因此扣分。”女人支颐勾唇。

自己的考卷，她看得丶记得如此清楚，叫下面大臣听见了，又是要议论自己得宠如何如何深……

三千不禁汗颜，想也不能辜负了她这番重视，叫人看轻了去，遂抿下口中凉丝丝的甜意丶仔细答道：“是，臣以为悦郡沿海的三泽湾，亦是良港。泽珠岛和周围几个海湾，形成了较长的护岸线；海水深丶亦有足够平地用来堆积货物。

虽然水道少了些丶有少许泥沙淤积问题存在，但悦郡气候湿热，不存在冬季海冰困扰，加上丶悦郡民富物丰，近15年来乘船北上行商的茶商丶丝商亦成立除淤民治会，协力治理淤泥。

臣以为，将来与海外诸国建交後，三泽湾不成为我盛花帝国对外开放的第一大港，也可成第二丶第三。

天鬼大集成已进入第三次查修整理阶段，臣揣测丶也许修书的各位大人会注意到这一点，故而冒着扣分的风险丶将三泽港答上。”

她句句谦逊小心，但不能掩饰自己意志的笃定和行事作风的胆大。几个心思敏锐的大臣听了，投来有所改观的眼光，再不将她当小儿视。

“敢问……鹿大人，”白贲是细作暗卫出身，瞬间起了兴趣，眼中含有亮锋丶硬手作揖道，“鹿大人虽出身南国，然而幼年就入宫内艺女司，又怎知近15年来悦郡茶商丶丝商连年协力治淤的事情？天鬼以来，各类典籍记载悦郡商人治海的历史，均写10年丶12年左右。本人掌管悦郡沿海兵事，也是近3年来才知，商人联合治海已有15年之久。”

鹿三千秀眉一紧，鬓边汗湿——这倒是自己随父亲占领悦郡时，趴在父亲膝上听军报时无意得知丶无意记下的事儿……朝中全是千年妖怪万年精丶不能小视，真是言多必失！

就说，是自己小时候刚识字时丶偶然阅得的前朝旧书，或者干脆说不记得了……

“唔丶孤最近，倒是准了天母大人购阅前朝书籍来的。”女人在支颐的手上挪了挪脸，目光投向白贲，轻松自如地为她解释：

“鹿卿不爱脂粉簪钗丶绫罗绸缎，孤欲投天母大人所好，就将俸例的这些物件换成同价值的书册，只要不是禁书邪典，都能送进来看。鹿卿行事有分寸，既入侍密部，与列位爱卿所接触的机密等级同格，就算读些禁书做研究丶也算合理。

不过要孤说啊，你们修书也该有些前瞻性，就像这三泽港，孤也以为，若有鹿卿这份远见丶说它是天然良港也没错，白卿丶诸位，你们说呢？”

三千惊吓未消丶又是极端讶异，向下眨了眨睁大的眼睛，馀光瞧着女人。

“治淤手段越发先进，加上悦郡的商业繁荣……确实可称良港，但是否天然，臣以为丶还需斟酌。”有人亲附三千丶说，“不过臣以为，多加三泽港一答丶亦不该将分全扣了，因此判卷失误丶鹿大人与三元之位失之交臂，实在不该。”

“大人言重了，是下官答得不尽合理。”三千回道。

“唔，大集成丶是要好好斟酌修订的，”女人捏过三千喝了一口就不再动的小盅，在指腹中转了转丶举盅一饮而尽，那唇和牙尖泛出紫红纯熟的诱人光泽，女人用舌尖缓缓卷去丶低声向下道，“白卿，你以为呢。”

三千扇睫轻擡眼丶看得心动入迷。

“原来如此！是臣逾越了。”白贲又被点名，唯恐君怒，忙低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一介莽武丶万不该妄疑读书万卷的天母大人。”

女人坐直，从鼻子里轻哼气，揶揄道：“白卿啊，你为孤行万里路，见多识广，亦可抵那几卷书了。”

“臣不敢。”白贲讪笑汗颜。

“如此罢了，孤今日申时半还召了司礼部的丶申时钟声已响过两刻，孤该摆驾过去了。衆卿先将这案上军史籍研究透，若有心丶可在此议司海部新立诸事，酉时前熄灯闭门便是。玉卿，长房钥匙还保管在你处。”女人说着起身，整整长发和袍衣。

“臣明白。”玉绝尘笑应。

三千坐在原处默声不语，想着是否该回去将胡乱藏起的典籍整理好，又不便听议米鲁尔国战事丶司海部的选吏一事……

女人离案几步後，在门边回望，对上三千茫然有所思的眼光，嫣然一笑说：“鹿卿忘了？今日就是与司礼部议熹凰山册封大典仪制一事。坤位之主丶天母大人，却不过来麽。”

闻言丶三千两只紧贴鬓边的白皙耳廓也烧了个红透，她扶案起来丶难堪地小声道：“陛下！切莫再以天母之名取笑臣……”

她察觉自己所言更像恃宠而骄的撒娇，只好封缄其口，在衆臣惊奇的笑望中疾走上前丶跟到女人身後去。

刚上车，深深坐进软垫的三千就接受了女人暧昧的视线检阅，还未等三千再求她丶此後别喊自己什麽“坤位之主”丶“天母大人”的，却见女人红舌舔触牙尖，正色问道：“鹿卿，为何丶要将纯花女族语的元年军史册藏起来。”

“臣以为……”三千心跳加速丶抿唇愣了一下，答道，“臣以为记载有误，不便诸位大人和陛下查看。上记陛下有疾丶十月病愈出征，但应该是……”

“应该是那屠广泽？官话版丶也是这麽记的。”女人沉了沉眉，终是舒展地笑了。

“正是丶这位屠大人，臣当时跪求入宫内艺女司时，还得了她的帮助。未想大人一战不回丶殉身沙场丶三千再不能报答她的恩情，此憾终生难消。”

女人忽而凝眉丶再一次上上下下认真望她几眼。

“鹿卿。”车子行在宫砖上，无甚颠簸，女人唤她一句後就久久端坐闭目，鼻梁硬挺丶灰睫轻颤，再无後话。

唯有帘缝漏进来的微光，在她绛紫鬼纹袍的金绣上流溢着稀薄的光彩。

“……陛下。”她不明所以，轻声回应。

女人轻啓眼睑，润泽灰眸从侧面看，含有寂寂之光，口中复低沉地唤她：“鹿卿。”

“臣在。”三千抓紧两膝所覆白袍，心急如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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