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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碧波深处虽被歼灭,但官府对碧波深处了解实在少的可怜,多亏了怀飞白的揭发,碧波深处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渐渐浮出水面。
他被家人以五两银子卖入碧波深处,却不甘沦为舞郎之流,每日躲在後仓勤勤恳恳的浆洗衣物,一晃四五个月,也被他瞧见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譬如,有哪些官员是碧波深处的常客;她们利用碧波深处的地理优势,常将一些不听话的棋子带至湖心绞杀,後将尸体沉入湖底;那里还是不义之财中转之渠;甚至亦为达官贵人的选侍之所。
一但被贵人看中,安顺与荣息便会轮流开导舞郎,直至其同意沦为贵人的玩物,并甘愿肩负起传递消息的使命。
怀飞白就因为见的多了,所以才如此清醒。
于是,他成了碧波深处唯一无罪赦免之人。
那日他满怀欣喜,说要回家开始新的生活,却不想再次相见,竟沦落如此下场。
碧波深处未曾让他沉沦,但至亲至爱之人,却一次次将他推入深渊。
邹恒看着他吃的精光的面碗发呆,直至禁军卫寻过来,她才恍然回过神。
宁贞韵今日值守巡防,受邹恒之托,护送了一位郎君回家,一路兜兜转转,实在辛苦,猛灌了一口凉茶才道:“那郎君就住在不见北的一处空置房屋里,屁大的地方住满了人,他还要照顾那些老弱病残,看着着实不易。”
邹恒闻言,急忙取出二两银子:“我恐无暇他顾。就劳烦宁姐多看顾他一二。”
宁贞韵稍作满意的掂了掂银子,挑眉看她问:“这郎君不会是你的……相好吧?”
“误会!”邹恒摇头极力否认:“他是证人,在调查碧波深处时出了不少力。若今日没见过便也罢了,瞧见了,放任不管总觉得良心有愧。”
宁贞韵恍然:“原来如此。”她将二两银子揣进了荷包:“你放心吧,我日常巡防就走东市,瞧见他一定照应。断不会再出现醉酒之徒挑衅一事。”
邹恒起身深深揖礼:“有劳宁姐。”
赶回大理寺时,时至午未,邹恒想了想,绕路去了趟架阁库。
门窗皆开,司清岳正与乐映真说着什麽,两人探讨认真,时而轻笑,时而蹙眉;一个转头,突然瞧见邹恒身影还愣怔稍许,直至邹恒对他微一挑眉,方才起身。
少年眉眼淡漠,瞧不出喜怒,不过眸光雪亮,步伐亦由缓至急。
邹恒:“日日都来此处,我瞧你喜欢的就是录事,压根不拘这录事姓邹还是姓乐。”
司清岳满心欢喜被她一句话浇灭,没来由生出些怒气道:“我瞧你喜欢的就是弟弟,不拘这弟弟姓司,还是姓怀!”
邹恒:“……”
见他负气前行,邹恒只得跟随左右:“你这醋的没道理,我才与他说过几句话?”
“三句!”
“你还数了?”
司清岳冷哼道:“话虽说的少,可你眼里都是他。”
邹恒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莫要将梦与现实混为一谈,你日日陪在我的左右,防我如防贼一般,我压根就没机会仔细瞧他。”
司清岳骤然回过头:“你还想仔细瞧他?”
邹恒:“……”
邹恒觉得与他沟通有碍,索性做出闭嘴手势,并将手里的食盒递到他的手里。
见食盒里盛着甜汤,司清岳不悦之色才缓缓浮出一丝笑意:“有嘱咐掌柜多放糖吗?”
邹恒:“夫郎所喜,为妻哪敢相忘?”
司清岳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邹恒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小傻子。”
司清岳摸了摸额头,转身入了寺正室:“姐姐怎回来的这麽晚?”
邹恒:“……”
邹恒默默行至案前取了墨块研磨,本想不予作答,却听司清岳再次追问:“姐姐?”
邹恒偷偷瞥他一眼,见他神色轻松,方才随口道:“回来路上,偶遇……一个卖菜郎被三个醉酒的娘子欺负,我看不过去,出手相帮一二。”
司清岳点头赞道:“那是好事,换作是我,也会出手。”
邹恒松了口气。
司清岳蹙眉又问:“就算出手相帮,也不至于耽误半个时辰之久?”
邹恒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他……许是对正街不熟,卖了一上午的菜,竟还是满载。饿的头晕眼花,我又看不下去,于是又请他吃了碗面。”
司清岳到了嘴边的汤匙顿了几息,擡眸凝向女子。
邹恒被他盯的不太自在,轻咳一声後,又道:“恰偶遇了禁军卫的宁贞韵,担心那卖菜郎路上再遇流氓,于是我便嘱咐她送那卖菜郎一程。”
见司清岳还在盯着自己,邹恒再次轻咳一声:“我又想不能白白让宁贞韵折腾,于是原地等了她一会儿,并给了她二两银子吃茶……然後,就没然後了。”
汤匙‘叮’的一声落入碗中,司清岳取出帕子擦了手,後慢条斯理的行至邹恒书案旁。目光居高睨看她笔下的文书,提笔良久,纸上除了滴落晕染开的一滴墨,上头空无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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