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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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男人心安理得接受专项扶贫时，女人在工作。

女人意外生病，脑损伤失语时，男人在看她。

女人花光积蓄医自己时，男人在看她爸。

女人万念俱灰，失败落魄回到乡里时，男人在看她妈。

“你就嫁给他吧，都哑巴了，说不了话，谁会要你？书读那麽高，给自己搞成这样？钱麽，一分没带回来，都花自己身上了？我是不会养你的，跟着他还有口饭吃，爱嫁不嫁……”

一声声难听的话落下後，伴随着电影几秒钟的沉默，一串噼里啪啦响的红鞭炮盛在了整个屏幕里。

女人的脸上画着白到吓人的粉底和红的心慌的嘴唇走进了贴着“喜”的屋子……

一年後，一声啼哭，迎来了一条全新的生命。

女人用还算白净的脸贴了贴她儿子的胸膛。

回忆在这里就结束了，画面一转，转到了女人现在的脸。

皮肤灰暗，身材浮肿，眼角耷拉，深深的皱纹和斑点在她的脸上均匀分布。

那张脸，饱经风霜却仍旧看到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不甘与不服。

她看见警察询问完她儿子，从屋外进来，张着手要抽烟，抽最贵的烟。

警察捏了捏口袋里的红塔山。

女人瞥了眼烟盒，笑了，用手指比划着。

【要最贵的，抽了烟，才会想说点什麽。】

警察让一旁的小警察去借了包软中华，借来後，亲自给她点了一支。

女人伸出手，拈住又白又细的烟身，慢条斯理地放在肌肉都下垂的嘴边。

那动作像是做过无数次，优雅的和她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死了。】

这是事实，也是结论。

【呛死的。】

这是死因，也是过程。

女人吐出一口烟，神态像是年轻了十岁。

【我杀的。】

这是动因，也是开始。

女人露出缺了一半的牙齿笑了笑。

【喜欢装哑巴，装舌头坏死。不用的东西没用，我就用针扎了它几百下，就留一点肉连着，血，流出来进入呼吸道，堵住嗓子眼，窒息了好几个小时，喊不出来，一张嘴就是血，就……就这麽死了。】

警察震惊。

女人继续比划着。

【我做梦都想开口说话，他不说，我就帮帮他，让他这辈子都不要想说话了。】

警察更震惊，“你在孩子面前杀他的！！！”

女人默认。

警察：“你有想过你的孩子吗？他还在为你开脱！！！”

女人又笑，笑得有些癫狂，眼角都快笑出泪来了，她笑着冲不远处的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听话地走了过去。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狠狠地啐了他一口，那双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厌恶。

唾沫顺着额头滑落，男孩没有用手去擦，等着一阵风吹过。

眼眶热热的，焦翊揉了揉眼睛，泪水一点都不听话，夺眶而出，他颤抖地捂住脸啜泣起来了，心疼的无法自拔。

电影里，女人伸出双手，示意警察带她走。

银白镯子拷在她手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枯黄的头发，挺直胸膛，非常体面地朝着警车走去，一丝回头看的留恋都没有。

男孩却有，他就这麽静静地看着警车越行越远。

被所有人遗弃的他，又重新坐回了那脏兮兮的石头上，坐得累了，张开双臂躺下，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看累了，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睁眼，那双沉寂的眼睛里涌上狠厉的天真。

他冲着天空喊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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