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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钥匙孔不是很好拧,前边的男生提肩膀轻轻把门往上撞了一下,这才好好打开。顾向淮在余光里见到她探究的目光,眨了眨眼,为这个小插曲窘红耳朵。“你在凳子上先擦一下,我放些热水再好好清洗一下。”顾向淮拉开抽屉,自言自语,“这里有新毛巾——”说完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又尴尬地“啊”了声,挠挠脑袋,着急从口袋里摸纸巾。他递给她,目光暗暗有一些客人来到而自家没有好好收拾过的羞赧,似乎没有注意到随着动作从口袋掉落的一张轻飘飘的正方形小票。“好。”黎音难得乖巧,双手放好在腿上,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不太宽阔的屋子。与外间的破败不同,这间屋子非常整洁明净,浅色瓷砖锃亮,见不到一丝灰尘。显然这里的主人有很好的卫生习惯,餐桌上的瓶瓶罐罐摆放整齐,茶几上的水果碟子还卧着两个朴素无华的苹果。简单,平淡,资产大概只在中阶之下。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大厅里搁着一架立式直腿钢琴。古典黑灰亮光,缎面质感,手工雕琢的柱边花纹——黎音知道顾向淮在琴行兼职教学,但她并不很了解中阶家庭学习钢琴的成本,然而无论如何,这台被半旧白色蕾丝布盖住的首德car130,价值远远高于此间背景。她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踩中了地上的小票。她弯腰捡起来,习惯性地瞥一眼打印时间,忽然愣怔住,随后哼出个好笑的气音。顾向淮在来接她的途中,特意绕道去了一趟侧门出口那间便利店,但是——购物项目却只有一袋纸巾。“阿殷?”男生清亮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顾向淮把水桶提到了大厅的沙发旁,歪着脑袋看她,疑惑人为什么不过来,“水好了呀。”浴室太过狭窄,顾向淮也不想她在那里清理,圆圆的木制水桶搁在瓷砖,坐在沙发上使用刚刚好。热气氤氲了对面人的面容,黎音坐稳姿势,慢慢把脚探进水桶。“对了。”他忽然站起来,“应该是有新毛巾的,我去柜子里找一下,你洗好了喊我吧。”话音落,旁边伸过来一只纤白的手臂,黎音拽住了他的衣摆,两只无辜又雪亮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扬出一点点甜腻的笑意,“你帮我,好不好?”顾向淮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帮你…帮你什么?”他“呃”了声,试图找出正确答案,“是要什么东西么…”“对啊。”女人冰凉的指尖微微用力,从他劲窄的腰际划过,慢慢上溯。顾向淮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垂眼看见她将他的右手捧起来。“就这个吧。”她笑了声,抬着头,一本正经地询问,“是它么?”骨节修长,掌背宽阔,瓷白肌肤下青色的脉络清晰,顾向淮的双手,筋骨精致到像绝美的艺术品。“什么?”顾向淮好像失去感知了,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碰触,他全身血液像激起飓风海浪,紧张让他失去思考能力,只能愣愣地重复,“什么‘是它’?”“就那天啊?”她依然笑得很恬然,但总归是不怀好意地提醒他,“那天在电话里,是用着这只手么?”这下顾向淮总算听懂了。她竟然就这样握住他的这只手,柔软的手指缠进来,毫无缝隙地扣紧。就好像,那天晚上是她的手在——直面这种羞耻的想象,他的脸骤然变得通红,绯云迅速蔓延扩散,顾向淮颤着嘴唇,却一个简单的字都说不出口。手指僵硬地蜷曲,想挣脱,又不舍。“你说话呀,是不是它?”她做不耐烦状,假意要收手回去。男人有力又温暖的手掌一下握紧了她的,顾向淮心虚到不敢看她,胡乱地点头,承认,“…嗯,是,是它。”“喔。”椅子上的女人向后靠在软垫子,惬意地叹气,“那你用它帮我。”黎音抬了抬湿答答的脚,水花轻晃,“要洗干净。”接触不良的白炽灯忽闪,光影摇曳下,女人墨色的眸子里是勾魂摄魄的潋滟波澜。黎音的美在颜在骨,造物者将她浓墨重彩地勾勒,月光,湖泊,碧空,玫瑰,所有灿烂与美好不怜惜地拼凑,尽数浇灌。“…好。”顾向淮的心砰砰地跳动着,他顺从地半跪在瓷砖上,垂着眼皮看那双浸在清水中的白皙小腿。暗色的木桶板映照圆润粉嫩的脚趾,指甲盖上刷着幼稚的音符涂鸦。音符…顾向淮当然想不到它出自于另一个男人,心猿意马地洗了十来分钟,手简直已经脱离了大脑控制。当然,同时脱离控制的还有更多更重的念想,顾向淮的思绪简直成了一团浆糊,连黎音说洗好了他也没有听见。“顾向淮。”她挣了挣,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啊?”他迷茫地望过来,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她的,“不好意思…”他别扭地移开目光,“那我去找毛巾过来。”“不要了。”沙发上的女人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落座,而后,湿漉漉的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腹间。轻薄的布料浸到湿透。“阿殷!”他一下直起背脊,很不自然地后退出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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