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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熙治国将十年,这些东西,你必须多加小心”慕梦瑾手里拿着一本书道,“师姐观天象,见幻日在天,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想起现今江山之主登基时并非万衆一心,师姐实在是担心忧虑。”
慕梦瑾正色道:“或许我说此话多有得罪,但容我再说一句:天下乱则人心乱。夺巢之战不可避免,在此之前定有牺牲。”
“阮威会善罢甘休吗?”易子寒本是自言自语,未曾想慕梦瑾答道:“我猜他不会。”
“他从未情愿。”慕梦瑾回答道。
“我曾经以为前朝之士知我身在何处,却不加害于我,是因知我父母心性。然而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是有人一直盯着我。”
慕梦瑾盯着身旁燃茉莉香的博山炉道:“习门安全,贵在掌门是一门之王。他们不动你,多是因为与朝中无勾结且不想以身试险。不过——”
“什麽?”
“你就这麽单纯地以为阮威就是单纯地嫉妒你吗?”
“………………”
这句话听起来多像是一种同龄人之间的责备。
“贪婪,既然大旱云霓,就总有一天会付诸实践”慕梦瑾如同背书一样将这句话说出道,“嫉妒,既然沆瀣一气,则诋毁压榨假装正义。”
易子寒听此话甚是熟悉,但也没多想到底出自于哪个典故,只是在一旁暗自担忧起来。
“不,我现在不想探查对方的心思”易子寒道,“我不愿看到悲剧重演。”
“九年之前,先帝崩逝,绥熙称王。彼时朝内人心动摇,皆不知将来朝内走向”易子寒依照记忆描述,想要将内心想法一吐为快似的说道,“两大权臣,一位是承康在位时休明国公夏海宿,另一位则是圣宣伯爵公妍瑃。彼时丞相之位尚未定夺,二位大官本就对面而立,所以便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
“听闻夏海宿胜在为人安分守己,但败也在安分守己墨守成规;公妍瑃自立强大,持家几十年来风雨不倒,胜在城府之深,败在城府之深。绥熙要在二者之间做选实在艰难,初为新帝,万事要与太後商议,于是时间一长,那二位就再也无法止于唇枪舌剑。彼时我父母并未站队,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然则天不遂人愿呐,作为先帝的心腹之臣,在此刻就成为两位大人物的偎傍。上有绥熙为国事忧心而日日传唤,下有两位大人为博取信赖而屡次设计。
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让我父母认为对方不可靠,从而到绥熙跟前去说好话。所以——可想而知了。最开始至少还是在京城内犯点什麽事,然後栽赃嫁祸,後来——後来就更使人啼笑皆非,你死我活是在明面儿上装都不装了。只是那时候我就是个小屁孩儿,不大关心这些,他们整哪出我都不知道。而我母亲决意将我送走,是源于一场夏氏的阴谋。
那时夏海宿年事已高,日夜操劳下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朝不保夕,古有一言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夏海宿因此愿为自己的家族搏斗一回。既然在外用什麽方式都无法引起我父母的注意,那就反过来,将火烧到我们的房檐上。
当然,他没有真地用火。只是用了一些吓人的手段,然後他在自己的屋内服毒自杀。他的赌注最後并没有成功,反而助力公妍瑃的儿子公清弦的上位。”
慕梦瑾固然不知道易子寒口中的“吓人的手段”到底是哪些手段,因为那是别人的历史,本是经过时间的洗涤变得不痛不痒,若是此刻意问起,怕是揭开伤疤。于是良久未开口说话。
“公子,用饭了。”门外面前来送餐的人叩响木门。
“谢谢崔婆婆,你帮我放在门外就行,我收拾收拾就出来。”慕梦瑾答道。
“是。我要为青大人捎句话来,青大人说:别忘了正经事,若你这个混蛋再将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左耳听进去右耳朵吹出来,就将你打到後山上去学猴子挠屁股,你那些背後的小伎俩老夫可是清楚得很,你这个混蛋最好给我做正经事。话就到此处了,老身告退。”
“…………”
“我发誓我绝对保守那天晚上的秘密。”易子寒将三指并拢对天起誓。
“…………”
“我发毒誓,我要是说出去了我是山上挠屁股的猴子。”
“……………”
“抱歉”慕梦瑾叹口气道,“打断了你。”
易子寒道:“应该是我需要向你道谢,感谢你提醒我。”
慕梦瑾道:“无妨。这本也是师父的意思——你要留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吗?今天中午的餐食里似乎有景鸿那边儿的特色菜呢。”
“呃……不打扰你吗?你师父……都让你想让你上山当猴子了。”
“我已经做完了。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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