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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久没见过她”月赦解释道,“他们一家早在太太父亲逝世前便离开了京城——那时你小得很,都还不记事——喏,如今他们一家回来了,说是来向您讨住处。”
月赦沉默一怔又说:“他们家不止回来过一次,也不止叨扰过府上一回。太太和他们之间关系冷淡,而且——”
“什麽?”
“他们家在夺相之战中依附了殷亲王一段时日,那段时日在京城里颇有洋气,因此还得罪了太後娘娘,殷亲王失势後,他们一家便迁出京城。多年来日子过得并不是很顺遂。太太还在的时候,他们来过几次,就是想要让太太看在亲戚的情面上出钱出力为其置办房屋,可太太怎麽肯依?得罪了太後娘娘的人断然不可能在京城有好日子,京城里今日哪家人盖了瓦,明日大家都知道,帮他们不就是在打太後的脸吗?”
易子寒闻言,明白月赦苦口婆心说的道理,毕竟如今朝政不稳,太後虽说是“养老”,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养老”就无从得知了。
“姑姑,你派人乔装去取几贯钱送给他们,记在我屋里的账上就是。其他的先走着再看,将来是将来的事。”
易子寒说道:“——只是还有一事,我想请月赦姑姑有所告知——殷亲王。”
月赦说道:“殷亲王与我们家交集不深,其调离出京後鲜少回来,其馀的事,奴婢也不敢妄言。”
“好。”
月赦离开後,始终陪在身边的慕梦瑾说道:“殷亲王常在钱塘或蓝关处游历,近些年消息渐少。”
慕梦瑾忽地看出易子寒脸上闪过的一丝诧异:“什麽?”
“没有……没有……我就觉得很怪……很怪……”
“……”
“所有人对于我父母亲的死,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易子寒开始责怪自己後知後觉,“他们为什麽一开始就将我逼上绝路?为什麽急着为我封官加爵?但又给我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为什麽都绝口不答我提出的问题?月赦和忱絙如此,府上人如此,是因为他们也要活命,我理解他们的痛苦——可外人呢?”
他曾经以为,是因为皇帝对其双亲的感恩,但如今看来太不对了——首先,去年因叛军逼宫,“易”“谌”“齐”“陈”“公”五氏成为新皇手底下最有力的棋子,那为何最终“陈”“公”氏作为主力却伤亡在少,且两位家主对其馀几家的贡献绝口不提?其次,“谌”“齐”作为功臣,为何非但没听说有封官加爵,反而在朝中查无此人?再者,也便是疑惑最大的一点,他们为什麽要逼易子寒离开师门?
翌日,在前往早朝的马车上,易子寒问了慕容遥,“谌”“齐”家人的去向。
“怎麽说”慕容遥说道,“‘谌’家家主在战时重伤,战後不久便鹤驾西天。”
“没有後人承荫吗?”
“本有一位女儿,名为谌薏,本要封为侯爵,可在你回京之前突然失踪了。谌家就再也找不到可承荫的後人。”
“…………齐家呢?”
“齐家家主,是否活着我不知道,但早就上疏乞骸骨回故乡了。”
“…………什麽时候的事。”
“去年。”
“…………可知道对方家住何方。”
“不知。”
马车已停,慕容遥跳下车来摆楼梯。
“公子。”慕容遥将楼梯拿在手里,还没有蹲下身去,就听有人来了。
“哟,这不易大人吗?”
三位内官倏地出现在面前。
“公公好。”
慕容遥无奈瞪了他们一眼。
“今日皇上说不让你上早朝了,让你去偏殿等他,请随下官来吧。”
对方的礼节十足的恭敬。
“是。”
其中两位带着易子寒走远,另一位站到慕容遥跟前道:“大人您也跟下官走一趟吧。”
“我?”慕容遥眼神中冒出火光道,“你又不是皇帝身边的人,我凭什麽跟你走?”
“哎呀,你瞧瞧,你的主子都走了,你也该走。若下官违背了我主子的命令。掉脑袋多可惜呀。”
“以我的身份,我没有资格进去。”慕容遥冷哼一声。
“我们主子挂念大人您,想请您进去喝杯茶,大人不必那麽大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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