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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平淡日子,覃芷怡几乎忘却后宫险恶,每日从万春宫归来,除了睡便是吃,日子十分惬意。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没有恩宠又算得了什么?”覃芷怡对毓梓说道。
毓梓一边擦着桌柜,一边劝阻道:“小主,没了恩宠,日子哪会如此舒心。不单止位分高的主子会欺负你,就连内务府的人亦会狗眼看人低。”
“此话何意?”原本躺在榻上的覃芷怡,立刻坐直了身子。
“两年前,宫里有位成答应,既没有皇上的眷顾,又鲜少与其他妃嫔往来,内务府的人经常克扣俸禄和供给,她是敢怒不敢言。后来,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内务府的人送去的炭火缺斤短两,棉被也不够暖和。成答应身边的丫鬟欺负她性子软,偷用她的炭火。冬天还未过去,成答应便大病了一场,最终未能熬过去那个严冬。”
覃芷怡捏着方帕,呆呆地盯着说话的毓梓。
“直到成答应死了,皇上才想起,宫中还有这样一位女子。无宠可降低仇恨,不用劳神担忧旁人加害于你,但又给了旁人欺负你的理由。”
覃芷怡又躺了下来,眼神空洞,“原来后宫的日子如此艰难。”
突然,品芳斋院外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嗓音,“高小主、覃小主,皇后娘娘有请,皇上和太后马上就到万春宫。”
“出什么事了?”覃芷怡匆匆赶去品芳斋院外,那太监早已没了影踪,只剩高玟一脸得意地看着覃芷怡。
“我就说,赵嫣荷迟早会跌落,没曾想,这么快。”高玟假意对着绫香说话,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覃芷怡。
“赵嫣荷出事了?”覃芷怡一脸焦急,“出了何事?”
“这么着急做甚,去了万春宫,自然会知道。”高玟带着绫香快步向万春宫走去,不愿与覃芷怡同行。
覃芷怡慌慌张张赶到万春宫的时候,其余妃嫔早就候在殿内,大殿中央跪着失魂落魄的赵嫣荷,而她的面前,坐着表情威严的太后与皇后。
“赵常在得意的日子怕是到头了。”覃芷怡身旁一个答应幸灾乐祸地笑着。
覃芷怡扭过头,瞪了她一眼,那个答应不悦地撇了撇嘴,不再发出声响。
又过了片刻,尉迟安也来了万春宫,他淡淡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嫣荷,面上毫无波澜。
赵嫣荷跪爬到尉迟安的脚边,委屈地求饶:“皇上,嫔妾是无心的,还请皇上救救嫔妾。”
尉迟安并未理会赵嫣荷的哭求,径直走到皇后身边,坐了下来,并握住她的手道:“皇后受委屈了。”
原本正襟危坐的皇后蓦地双眼泛红,仿佛坚固的铠甲被瓦解一般,崩溃哭泣,“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不知如何得罪了这丫头,竟用百般恶毒的话语来诋毁臣妾。”
“朕会查明此事,还皇后一个公道。”尉迟安凌厉的目光直射赵嫣荷,惊得赵嫣荷心下一颤。
赵嫣荷在心中暗暗思索,“皇上对我十分疼爱,不会因为几句无心之语而为难我吧?上次在御花园,虽说冲撞了皇后与裕嫔,但荣妃已帮我求饶,为何皇后还要咬着不放?定是因为家族恩怨,她才先发制人,不想我好过。”
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皇后哭哭啼啼,诉说着赵嫣荷对她的侮辱,她将那日赵嫣荷在梓宸宫辱骂她的话,一字不差地搬了出来。
赵嫣荷闻言,颇为震惊,那日只有她与荣妃以及荣妃的亲信在场,皇后是如何得知她说过什么,甚至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赵嫣荷怀疑地看向容沐汐,而容沐汐一脸不知情,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暗示并非是她出卖了赵嫣荷。
尉迟安的脸色阴晴不定,赵嫣荷这下心如死灰,眼中流露出惊恐。她深知此刻是百口莫辩,但她仍旧辩驳道:“嫔妾知错,那日嫔妾确在御花园与皇后娘娘和裕嫔娘娘起了冲突,故发生了口角。但经荣妃娘娘的调解,皇后娘娘已是原谅嫔妾,为何又给嫔妾安上一个辱骂皇后的重罪?”
皇后哭得愈发厉害,她向尉迟安抱怨道:“赵常在说本宫配不上皇后的位置。她既有如此野心,定是对后位虎视眈眈。”
容沐汐小心打量着尉迟安的脸色,迟疑了片刻,随即上前一步打圆场,“赵常在平日里还算乖顺,那日在御花园与裕嫔发生口角后,皇后娘娘言辞恳切地劝说了二人。赵常在也识趣,当下便明白了自己的错处。皇后娘娘今日所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皇后赵婧姝得意地勾起嘴角,看向容沐汐的眼神中带着挑衅,她拍了拍手,一个小丫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尉迟安的眼前。
容沐汐定睛一看,那个丫鬟正是梓宸宫的宫婢月莲,内务府两个月前说梓宸宫人手不够,皇上尉迟安颇为不悦,从而硬要塞进梓宸宫的新人。
“原来赵婧姝向赵嫣荷发难并非她的目的,绕了半天,在这里等着我呢!”容沐汐心中冷笑。
月莲怯生生地低着头,将那日梓宸宫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除了对赵嫣荷和容沐汐的对话有所歪曲,
;另外又隐去了容沐汐劝说赵嫣荷的部分,取而代之的是,容沐汐极力赞成,并对赵嫣荷的情绪煽风点火。
容沐汐盯着月莲仔细打量了一番,故意向身旁的裳熹问道:“这个宫婢是谁?”
“回娘娘的话,这个宫婢之所以看上去面生,是因为,她是内务府两个月前刚安排到梓宸宫来的。”裳熹答道,“内务府的张公公说,梓宸宫人手不够,皇上疼惜娘娘,担心照顾不周,故多安排一些人手。”
尉迟安听罢,皱起了双眉,他的目光不断在月莲和赵嫣荷的身上游离,似在判断二人所说的真假。
站在一旁观望的妃嫔,只能看见尉迟安冷毅的面容,却察觉不了他内心所想。尉迟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内心早已风起云涌,表面却仍旧静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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