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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给了车钱下了车,孩子是不要钱的,纵然如此那个年长些的妇人还少给了一文,都是同乡,宋大柱也不好张嘴讨要,只能认了,暗道回去坐车的人多,可不能拉她了。
他将牛车驾走,冲着常金花说:“婶,就在东街口等着拉人,你们要是回村还坐就到那儿等着我。”
常金花应道:“诶,行,”
宋六婶将鸡蛋放在脚边,同常金花站在一块,“还是坐车快些,真走着来,一会儿都占不着好地方了。”
她这句话说得没错,等孟晚和宋亭舟来,这条街已经被挤得满满登登。
孟晚傻眼,“路边都被占满了,咱们去哪儿卖年画?”
宋亭舟从他前边护着他,闻言道:“书店旁边有条小巷,都是卖福字对联的。你跟紧我,年节在即,镇上没准有人贩子。”
刚巧孟晚后头就有个带孩子的妇人在吓唬孩子,“你再乱跑,街上拍花子的见你身旁没有大人,一下就把你逮去!”
孟晚扭头看了一眼满脸我啥都听不进去,我要去买糖葫芦,要去看杂耍的倔强小男孩,默默拽上宋亭舟衣服,他可是真被卖过的,他识劝。
宋亭舟侧身看他,内心惋惜孟晚半挽上去的髻插得还是那根木头,又遗憾他披散的半此时还没有全部挽上,不然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牵他的手,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被他拽着衣服。
文人可能都有点这么个通病,孟晚看来没多大的事,宋亭舟却能将这种小事当人生缺憾。导致后来他哪怕位极人臣,走哪儿还爱牵着夫郎的手晃荡,甚至为了这事还被御史参了一本。
孟晚知道后暗地里痛骂那御史多管闲事,比村里的大妈大婶还像长舌妇,两口子牵手他也管,干脆往后去村里做人口普查算了,还能和那些叔婶伯娘的掰扯掰扯。
宋亭舟听到自家夫郎的话,深受感触。遂某一年,借机举荐那御史去了地方上光热。
镇子就这么大,书肆也只有一家,算得上是今天集会上最冷清的店铺,毕竟这一个镇子上也就那么几个读书人。
孟晚问过宋亭舟,禹国这个时候已经有印刷术了,但偏远地区的书肆还是以抄写为主,那些家大业大,将名号开成分店的大书肆才以印刷术为主,人工抄写为辅。
镇上这家书肆连个名号都没有,门口的牌匾上直接写着书肆俩字,简单明了。
店里没有小二,平时就老板一个人看着,对附近哪个村有几个读书人早就门清了,因此宋亭舟一从门前路过,他便亲热的招呼上了,“是宋公子来了,快请进,这位是?”
宋亭舟坦坦荡荡的说:“黄老板安好,这是我未婚夫郎。我们便不进去了,还要去旁边巷子里卖些自己写的对联。”
如此场合再介绍是表弟就有些不对味了,谁正经人带着年龄相差无几的表弟赶集会?
“那你们快去吧,今儿来的人可不少。”黄老板和和气气的,人家不进来买东西他也不恼。
孟晚跟在宋亭舟后面,琢磨了两秒,从宋亭舟的背篓里抽出一张财神图来。“都是自己画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望黄老板来年生意兴隆。”
黄老板没想到打个招呼而已,宋书生的未婚夫郎竟还要送画,忙推辞道:“你们卖钱的东西,我哪儿好意思要,这可不成。”
孟晚笑着说:“您收下吧,挂在店里没准还能帮我们宣传一下。”
“这……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黄老板真是奇了,他从小镇上生活了四十多年,县城府城也曾去过,就没哪家小哥儿说话如此伶俐的,更不说人家长得也好。
他俩儿子长得都人高马大的,大儿子都当爹了,有时候问个话还支支吾吾的,当真是还不如个哥儿大方。
书店位置靠近镇西,店旁有条小巷子,平时没啥人经过,今天主街被挤得没地儿摆摊的小贩,或是个人家想卖些零散东西的,都在各个巷子里。
书店旁这条巷子主要是卖些年画、福字、对联,摆摊的人倒是比卖吃食用品的少,只有四个摊,其中便有红庙村那位老童生。
他常年卖这些东西,摊位上准备的也比旁人的多,足有七八卷,一卷就有一百多张。
孟晚找了个位置,“咱们在这儿吧?”
宋亭舟自是听他的,将背篓卸下,一样样的往外取。
孟晚先往地上铺了一层粗布,是常金花给他做衣裳剩下的,干干净净的杏黄色布块铺在地上,和旁边那些人铺的灰不拉几埋埋汰汰的麻布对比起来极为显眼。
“小后生当真不会过日子,这么好的布做铺垫用不是白搭吗?”他们摊位旁的大爷上来就开始说教。
旁边的摊主没人吱声,都是趁着集会想多挣几文钱来的,谁有闲心管别人闲事。
孟晚笑眯眯的说:“大爷,卖东西嘛,不光东西要好,还要摆的漂亮,让人家一看就想买。”不然怎么激起人的购物欲?
他站那儿一扫,这四个摊买的东西基本都一样,正正方方的红纸,然后中间一个墨黑色的福字,除了写字的人书法不同,款式都是这么简单的。
对联也是如此,看头都在笔锋上。
孟晚心里琢磨,应该稳了。别人不知道,他们斜对面的老童生可是靠这个吃饭的,他都准备了那么多,应该是好卖的。
宋亭舟将福字和年画都展开后,从背篓底上又掏出个小木凳子来。
孟晚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装的,路上怎么不让我拿着,怪沉的。”
自家钉的小木凳,凳子面和腿都厚实着,分量不轻,宋亭舟竟然还将它大老远的背到了镇上。
宋亭舟将小木凳放到地上,“不沉,你坐。”
孟晚只能坐上,“一会咱们换着坐。”
那群卖福字的大爷们都自己带着坐垫,家里用破布做的,只有他做了个小凳子,长得好看瞅着又乖巧。
巷子里想买福字的妇人,一眼便看见他们这俩年轻人摆的摊子了。
她走近几步看了他们摊子上的福字更是新奇,“呦,上面这是画的云?还怪好看的。这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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