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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百般情愫竟是如此相像（第2页）

明明是发生在过去的旧事，明明只是他的一段记忆，但是当他看到许琰时，还是生出触景生情的伤感。

这是他第一个欣赏赞许，愿意与之签订契约的人类，无论过去多麽漫长的岁月，都仍然能触动他的心弦。

与人群中的少年四目相对的瞬间，许琰的表情很奇怪。

他非常激动，脚下往前迈了一大步，却又被道贺的宾客们挡住，他急切的想要走向柳羽涅，却被身侧的管家一把抓住胳膊。

他面露愠色，转头对管家低吼着什麽，那中年男人却只是沉默的钳制着他，几乎是逼迫着他继续往前走。很快，他的身影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柳羽涅远远看着，渐渐怔住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居然能读得懂许琰的每一个表情和反应。他能感觉到许琰根本不想成亲，感觉到许琰其实很想见他，他只是被控制了，根本没有自由。

但是百年前那个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他，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那时候在想什麽？对了，他是在想，许琰明明都看到他了，却装作没看到似的，继续往正堂走。他果然是不想见他的，哪有什麽误会？

他心里不快，便没有看许琰拜堂，转身就走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许琰不是不肯来见他，而是来不了。

柳羽涅不自觉地穿过人群跟了上去，他站在堂屋外，看着许琰走进正堂。他的手里被塞了红绸，下意识的牵住，想回头看身後的宾客。坐在高椅的许宛察觉到了，暗暗挥手，数名小厮跑过来，把正堂围了起来。

等许琰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什麽都看不到了。他亮起来的眸子又灰暗下去，再次恢复麻木的样子，提线木偶一般，和新娘拜了堂。

柳羽涅怔怔看着，如遭雷击般，忽然变了脸色。

不识情爱时，他懵懂无知，我行我素，只求自己快活洒脱，全然不顾他人烦恼。可现在心落红尘，一窍通而百窍通，便能一眼看穿那人对自己的百般情愫。

这一瞬，柳羽涅想起了很多旧事。

许琰总是在和他说话时脸红，总是买清风楼上好的酒食给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不肯要他的内丹，听到他劝说早日成亲时，脸色苍白，恍惚到说不出话来……

怎麽会……原来许琰对他，根本就不止是朋友兄弟的情谊！

可那时候的他，却浑然不知！

伴随着他的心潮翻涌，周遭天光飞快暗下，堂屋摆起了酒席，新人不见踪影。柳羽涅皱着眉头，循着记忆里的小路，找到了新婚夫妇的新房。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年轻气盛，稚嫩无知的自己。

小阿柳拍开门板，气势汹汹的一叠声质问，对面的男人本是喜悦的，却渐渐露出无奈而悲伤的浅笑，用莫名的眼神看着秀美的少年，直到对方觉得怪异，讷讷的住了口。

少年莫名有点心虚，放轻了声音问：“许郎，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好友？”

男人的脸藏在门扇的阴影里，苍白到有些模糊，唇角无力的勾起，给出一个奇怪的回答：“阿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尽此一生，你都会是我唯一的挚友。”

少年得了承诺，终于满意，高兴的笑了起来。

柳羽涅的心情却很复杂，他缓缓走向那间屋子，站在门口的两人都没有发觉。清浅如水的月色洒落许琰的面庞，把他的下半张脸照亮。

柳羽涅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那半张脸的轮廓棱角分明，与霍忱的，竟是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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