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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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分歧（第2页）

方才去後院寻水雉尸体的士兵已经归来，秦兴旺咬着牙，掀开草席看了一眼，对方盈昭遥遥点了下头。

方盈昭用眼神回应了他，然後对曹兴武作出承诺，“事过无痕，曹将军放心。”

凉州军训练有素，三百铁骑顷刻间退去，如来时一般，迅疾如风。

葛库鲁请来守在外围的高手，早就被玄醴和凌皓驱赶干净。响箭升起时，他们便同时动手了。

这二人是拿性命拼杀出来的功夫，此时不用顾忌惊动旁人，对付这些临时请来的江湖人士，自是不在话下。况且这些人眼见有骑兵在後，猜到摩萨罗教已走到穷途末路，并没有为葛库鲁陪葬的打算，很快各自散去了。

严念借来的军马上，一大一小两具尸首并排趴着，随着马儿的步伐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让他们殒命的地方。

一行人徒步穿越了半座城池，敲响了董掌柜岳丈家的门。

董掌柜永远走不到这里了，方盈昭将彩花放到门口。

躲在街角等待哭声响起，他才垂下眸子，缓缓走开了，将衆人抛在身後。

严念早已换回布衣，见他又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不忍再责怪他什麽，只与已经归来的玄醴跟在後面，不知他要去到哪里。

秦兴旺更是什麽都不敢说，也不便说，牵着马跟在几人後面，直到他发现方盈昭默默走到了暗探接头的地方，才忍不住出声：“小……呃，公子，您这是……”

方盈昭转头冲他一笑，“你们的同僚很担心你们，同他们交待一声就回京城吧，出来日子也不短了，四喜会挂念你的。”

秦兴旺攥紧了缰绳，低声道：“说好一起回去。”

“我还有事要办，你先行一步，”方盈昭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会在京城再见的。”

初来古通班特是三人，如今又回到了三人，只是三人心境都与来时大不相同。

玄醴怀中的凌霄花还剩两朵，她有些舍不得再用。

这次与凌皓并肩作战，使她一下就回到了当初被赤霄雇佣的那些年。那时凌皓已经不再亲自出手，但他十分慷慨，愿意陪她——他们，这些入行不久的新手们练武。

日日陪练的时光丶同为杀手的默契，是如论如何也藏不住的。玄醴甚至有些怀念那些走在刀尖上的日子。她仿佛生来就属于这一行，久违的厮杀让她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了。

她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方盈昭，回客栈的路上，他似是无意地对玄醴笑笑，“当初我说过，你来去自由，如果想走了，知会一声，我不会拦你。”

玄醴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默默点点头。

她不再怨恨凌皓，却也没有真的想好何去何从。方盈昭于她来说，不算雇主，她虽以下属自居，但从来都没有人要求她守王府的规矩，她更像是一个借住的客人，或者说，朋友。

这一趟楼兰之行，还会遇到重重危险，这一点玄醴很清楚，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抛下朋友的。

所以，到底走还是不走，她暂时可以不必考虑。

严念见方盈昭要放玄醴走，心情有些复杂，但心里还是带着气的。她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可是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听严恪年提起过。

在她的世界里，敌人投降便是俘虏，俘虏不是敌人，不能杀。

她不信方盈昭想不到，在摩萨罗教里，还有许许多多普通的百姓，他们没做过坏事，甚至什麽都不懂，只知道入教有好处，便入了，稀里糊涂混到了常驻总坛的权力，便去了，他们不该杀。

可是她这样说的时候，方盈昭只是如平常一般风轻云淡地告诉她：“助纣为虐，该杀。”

她自然看出方盈昭心里也不好受，不愿与他争执，後来一直没再言语。此时眼见方盈昭一副消沉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了。

“江小公子，如果是平时的你，会在这个时候让玄醴姐姐走吗？”她还有些置气，一时下不了台阶，没好气地问道。

方盈昭顿了顿，不肯老实回答她，“现在的我并无特别之处，我就是平时的我，你不要多心。”

严念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照照镜子，不高兴这三个字都要从你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方盈昭笑了，“多谢你夸奖我的眼睛会说话。”

严念无力地摇摇头，“真不知道柏舟那个傻子喜欢你什麽，一开始被美色迷惑还可以讲通——没夸你——和你相处这麽多年，还能不离不弃，佩服。”

她突然将话题扯到柏舟，方盈昭的神情柔和了几分，擡眼看了看天边的云彩，“我也想知道，等他回来了，定要问问他。”

这一番插科打诨，倒把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

走过一个转角，街上突然多了许多官兵，方盈昭对二人笑道：“快些走吧，咱们恐怕要收拾细软连夜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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