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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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美人（第2页）

柏舟略一踟蹰，方盈昭已经走远了。

他将衣袖挣开，轻轻叹口气，“公主殿下，请道明来意，否则恕不奉陪。”

红枋望了他片刻，忽然一笑，“我的将军阁下，我未来的夫婿，不必如此防备我，我真的只是想来见见你，与你说上几句话——随便什麽都好，我不希望嫁给一个陌生人。”

——若那公主肯与你将日子过下去，好好待她。

言犹在耳。

柏舟默立片刻，终是缓缓坐回了藤椅上。

今夜月色清亮，一轮圆盘高悬头顶，银白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

方盈昭独自走到酒肆门口，解开自己马匹的缰绳，想了想，又回身将柏舟那匹也解开，卯足了劲儿将马鞭打在马屁股上。无辜的马儿一声嘶鸣，撒开蹄子本能地向城外跑去。

报复成功！

他得意一笑，翻身上马，对着渐远的马蹄声悠悠叹道：“傻瓜，城门关了。”

径自缓行在空旷的街道上，将心中种种忧愁压下，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

若是红枋谋事不成趁早回头，也许真能与柏舟成为一双佳偶。柏舟心软，明知对方使了美人计，仍是狠不下心来。只要对方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永远不会对她恶语相向。

***

寒夜寂静，马儿的嘶鸣自然也传到了酒肆当中，红枋一惊，转头看向外面，却看不真切。柏舟无奈一笑，解释道：“拴在门边的马匹惊了，应是跑走了，无碍。”

红枋道：“驿馆有马，正好距离此处不远。”

她仍居住在城东驿馆，只待吉日一到，嫁入段府。

柏舟摇摇头，“不必了，我步行回去，也不远。”

“你不愿接受我的好意，”红枋望着他的眼睛，“你不愿欠我哪怕一丝一毫的情分，因为你心有所属。”

柏舟沉默不语。

红枋又道：“今日是我第三次见到你。”

第三次？柏舟终于将视线投向她。

红枋的眼眶红了一瞬，又压下，转头望向夜空，“你们攻入乌南那日，整个皇宫兵荒马乱，你没有瞧见我。”

“那日……”

红枋点头，“那日，我赶到时，你已经……”她笑了笑，掩饰眸中的哀伤，“你已经制服了切依阿洪，那一剑，真如你们汉人所说，有气贯长虹之势。”

“抱歉。”柏舟看到她的神情，明明不该，还是涌上几分歉意。

她耸耸肩，“没什麽，成王败寇。”

她顿了顿，又道：“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宴席上，你都很好，你身手利落，沉稳内敛，不动声色，唯独……唯独见到某一人时，眼中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柏舟轻声叹息。他无可分辩。

“连我都能看出来，你们的皇帝当然也能，听说你们一起长大，恐怕他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

“你们渚兕人，说话都爱绕圈子麽？”他终于开口，语气不再温和。

红枋深深望了他一眼，“你看，只要我提起他，你便……”她自己收住了话头，又道，“也罢，是我多话了。只是他对你有同样的情意麽？我看不出来。”

柏舟冷声道：“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妄加揣测他人心意，若无要事，我便告辞了。”

红枋却仿佛看不懂他的神情，温柔挽留道：“也许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我不介意你心里有谁，娶我，你是身不由己，我管不了你的心，但请你也看一看我。”

柏舟望向她。

“我从故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了那个已经容不下我的地方，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馀生一眼望得到尽头。我听闻你们也有远去突厥和亲的公主，请将军像怜惜那位公主一样，也怜惜我一些，好吗？”

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眼中泛起水雾，小鹿一般的眼睛轻眨两下，便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柏舟还能怎样？只好长叹一声，任由对方施展娴熟的美人计，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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