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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遂安军（第2页）

柏舟怔了一瞬，随即失笑，“随他去吧，过几日疲倦了，自然会好。”

阿锐倒在意起来，闻言向远处望了望，看到柳阳的身影之後抛下一句：“我去看看他！”打马走了。

方盈昭不由笑道：“这小家夥，很是不错。”

柏舟靠近他，与他并辔而行，看他一眼，“殿下倒还笑得出来。”

方盈昭又轻笑一声，“我并不打算兴兵造反，想派多少随军都监，都随他。”

二人说的，正是此次北征唯一不尽如人意之处。方盛降下圣旨，封四喜为随军都监，也就是监军，一路与他们同去，并有协理军务丶督察将帅之权。

这道旨意严恪年接了，且未有不悦。在他的麾下，别说区区一监军，便是皇帝来了，也越不过他去。这事，他根本未放在心上。

但是柏舟神色不算轻松，他稍稍压低了声音，“内侍监军确有先例，但从未用在过严帅身上，待到真与突厥人短兵相接，若被四喜掣肘，严帅恐怕……”

方盈昭淡然道：“方盛是冲着我来的，四喜大概不会找严帅的麻烦，放心。”

柏舟苦笑，他放不下心。

方盈昭看向他，“你以为方盛派四喜来，是指望他活着回去告状的？”

柏舟略略一惊，“四喜效忠他多年，总不至于……”

方盈昭低声道：“四喜确实为他所用，但，从来只效忠于先帝。”

柏舟微微蹙起眉头，半晌才道：“四喜自己明白麽？”

方盈昭叹道：“他早活成个人精了，有什麽不明白的，只是他既然愿意来，想是方盛许了他什麽吧。”

柏舟沉吟道：“若是阵前四喜真有什麽……”

“那便斩了他。”方盈昭毫不犹豫。

“殿下……”柏舟倒有些不忍心了，“相识多年，好歹也有些情分在，留他一命吧。”

“我不信任他，”方盈昭淡然道，“他曾经对皇兄忠心不假，可现在皇兄去了，谁知道他的心又落在了什麽地方。”

柏舟心中轻轻一叹，遥遥望向队伍前端的马车。

四喜也知道自己是三军之中最不受欢迎之人，来了之後只例行寒暄两句，便带着两个小内侍钻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再未出来过。这一路奔波，走路的与骑马的固然疲惫，他在马车里颠着，恐怕也不好受。

“还不如派八宝来，都怪那老家夥不争气，非要守什麽帝陵……”方盈昭低声念着。

柏舟笑道：“八宝年岁大了，让他跟着颠簸数月，命都要少半条。”

“留下半条就够回京享福的了。”方盈昭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就算八宝未离开皇宫，方盛也不会将这个差事交给他。这麽多年了，衆人早已看得清楚明白。

八宝主动辞去内侍副总管一职，躲进皇陵不再理会宫里的纷纷扰扰，是为了陪伴先帝英灵，也是为了保命。虽与四喜相伴多年，二人像是友人一般，同心侍奉先帝，但皇位更叠，一切都不一样了。

“……殿下。”

柏舟忽然唤他一声，打断他的思绪，却又不往下说，只温柔望过来。

方盈昭疑惑道：“怎麽？”

柏舟似乎并未想好要说什麽，思量了半刻，才对他温言道：“前路还远，行军枯燥，殿下不妨去寻严小姐聊天解闷。”

方盈昭更加疑惑了，没想好说什麽，为何要开口喊他？但仍答道：“等她来寻我说话吧，现在她跟着严帅走在最前面，我不便过去。”

柏舟笑了，“殿下竟也有怕的人。”

方盈昭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我拐了他好不容易寻回的故人之子，又死乞白赖跟着他出征，他老人家定是觉得我极其碍眼，我怕他怕得很有道理呢。”

他这副样子可爱极了，柏舟不由微笑起来，“其实未必如殿下想的一般，严帅他……”他停了停，“那日婚宴上，我看殿下与严帅谈话颇为投契。”

提到婚宴，方盈昭忽然静下来，不再接话，半晌才又开口，却是敷衍道：“那日我喝多了，不记得。”

柏舟心头一动，望向他，他专心控着缰绳跟住队伍，视线却微微向下，侧脸透出几分落寞。

他竟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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