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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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心结（第2页）

“不，不可以。”方盈昭打断他，不让他把谋逆之语说出口。

柏舟温柔望着他，“为了殿下，我可以做任何事。”

方盈昭仍是轻轻摇着头，不再言语。两人默默相对了片刻，他忽然轻声问道：“红枋的事，你怪我麽？”

柏舟胸中一痛。原来，他嘴上不提，却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他坐视他娶红枋入段府，他劝红枋好好同他过日子，他促成了红枋的自裁。

他说，他不要的，也不容许别人捡去。

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他自己是否分得清？

柏舟展臂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道：“这件事，我从未怪过殿下。”

方盈昭任他抱着，又轻轻道：“如果红枋还活着，你……”

“红枋死了。”柏舟不让他说下去。

他无声无息，静了许久，久到柏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又忽然开口：“若我步上父皇和皇兄的後尘……”

柏舟握紧拳头，抑制住心头的痛楚，面上是轻松的笑容，“赵太医说，他们都是思虑过重所致。等这一仗打胜了，咱们去朔雪山庄也好，去游历天下也好，殿下只需日日观鱼赏花，再也不用谋划什麽，自然长命百岁。”

方盈昭微笑起来。

“等咱们打到舒尔木，我就给罗浮写信，让她带上良婶丶福伯丶阿如和小宁他们悄悄离开京城，殿下什麽都不用担心。”柏舟轻声道。

“好。”方盈昭把脸埋进他的外袍，声音闷闷的。

他们都知道，这一切，只存在于想象里，永远不会实现。

正如方才方盈昭所说，此战结束後，胜负尚且不论，他们不可能私自逃走。四喜还在军中监视着他们，他们要顾及严念和手下将士的安危，若真逃了，难保方盛一怒之下不会滥杀。

伏在柏舟怀中半晌，方盈昭仿佛梦醒一般，直起身子来，幽幽叹道：“若这一切能成真，再给我五年，足矣。”

五年，足够他安排好一切，给王府诸人寻个好去处，再同柏舟认真地丶漫长地道个别，然後不留遗憾地死去。

这次柏舟并未阻拦他说不吉利的话，只是擡手揉揉他的头发，“无论将来如何，殿下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方盈昭歪头看他，“不是答应过你了？”

柏舟轻笑，“原来殿下还记得。”

二人静了片刻，柏舟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道：“赫莱还在善後，觐见阿史那真的时间也许会延後，不过他们也担心夜长梦多，应该至多改到晚上。”

方盈昭点点头，“你受伤了，明日玄醴陪我就好，你留下休息。”

“我的伤不要紧，”柏舟微微苦笑，“你们二人去，我不放心。”

方盈昭奇道：“玄醴在，有何不放心？阿史那真的皇宫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柏舟无奈，“今日那情形，殿下……没想到玄醴也……”

方盈昭斜他一眼，“直说便是——今日那情形，殿下意气用事，没想到玄醴也没轻没重，是不是？”

“殿下为我出头，我很高兴，但咱们此行的目的……”柏舟收住了话头。他想说的，对方自然比他更清楚，但有些时候，殿下实在太过任性。

半晌，柏舟轻叹口气，道：“严帅还等在城外，也许不从这里借道，还有别的办法，但他等不起了。”

方盈昭眨眨眼，“你以为我方才真要杀人？怎会？不过是吓吓他们，怎麽，连你都唬住了？”

时间倒退不回当时，就算可以，也无法知道方盈昭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柏舟忽然有些不能确定，殿下是知道他会拦着，才示意玄醴动手，还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趟出来，怎麽没看到游亦钧？”方盈昭忽然转了话题。

柏舟诧异道：“他不是北大营的人，为防泄密，并不知晓此次出征之事，陆安将他留在东三营了。殿下为何问起他？”

方盈昭道：“我看玄醴虽然心结已解，但总不大开怀，若游亦钧在，还能为给她添些新的烦恼，好忘掉凌皓。”

“今日她提起凌皓，态度倒十分洒脱。”柏舟道。

方盈昭笑起来，“当时我吓了一跳，想看她的脸色又不敢。”

让他这样一说，方才是不是真心下杀手的话题又被岔开了。柏舟静了片刻，擡手揉乱他的头发，笑道：“殿下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又有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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