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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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会面（第2页）

柏舟无奈：“赫莱叶护，有话不妨直言。”

赫莱再次微笑，“我喜欢你家殿下，想要与他身边之人亲近一下也在情理之中，柏舟兄弟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柏舟长长叹了口气，认输了。

今夜难得有清亮月光，还泛着微微潮湿的围墙上显然不适合对饮，二人来到院落中的石桌旁，相对而坐。

“也许这就是缘分，”赫莱为二人斟满，笑道，“一年之前，你家殿下也是这样拎着酒坛，到驿馆去找我喝酒。那时跟着他的，只有那女侍卫，你怎麽不在？”

柏舟捏着酒盏，淡淡答道：“随军出征。”

赫莱用手指点点额头，似是想起了什麽，“是了，所以後来才风尘仆仆赶去猎宫见他。”

“赫莱叶护到底想谈什麽？”柏舟扬眉问道。

赫莱端起酒盏，好脾气地伸手去碰他的，“柏舟兄弟，值此漫漫长夜，有人陪着喝酒是件多麽美妙的事情！反正他回来之前，你也不可能去睡觉，再喝一杯吧！”

柏舟叹气，浅酌一口杯中烈酒，开口道：“别再这样称呼我了。”

“那该如何称呼？段将军？”赫莱望向他。

柏舟：“……”

他本就不擅长与人拌嘴打机锋，赫莱一副闲得难受诚心闲谈的模样，让他难以应对，只得低头喝酒。

赫莱又道：“待他回来了，千万别说我让你喝酒了，你的手臂伤得不轻，万一伤势恶化，我怕你家殿下找我算账——他的账可不好欠，弄不好要还得倾家荡産。”

……那你还找我喝酒。柏舟腹诽着，又默默喝下半杯。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不过放心，此生，咱们多半是最後一次坐在一块喝酒了，”赫莱有些感慨，“若没有你，他也许愿意留在草原，不再回你们的国都，受那许多憋屈。”

柏舟无奈一笑，“若是殿下在此，定会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是如何打算的？”赫莱问道，“与阿史那炎一战之後，你们二人去浪迹天涯？”

柏舟道：“这一战後，无论胜败，你们都会趁机突袭阿史那炎。赫莱叶护，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好好谋划下一步，你们输不起。”

赫莱笑了，“段将军，我今日并无恶意，何必如此提防？”

他的态度足够诚恳，柏舟终于望向他，道：“他在这世上并非孑然一身，陛下不放他走，他便要回到京城去。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无拘无束和浪迹天涯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境而已。位高权重如赫莱叶护，不也要步步为营，时刻谨慎，给自己设计敖克王子这一退路？”

赫莱缓缓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是在赞成还是反对。他径自饮下满满一杯，才道：“我确实没料到，他会在那样的情境下出言询问伊克丽的身份，一时不慎被诈出了底牌……每次遇见他，我好像都在吃亏，上次就不提了，这次白白替他解决了狄绮容，他……”赫莱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他可欢喜？”

面对询问的丶甚至带着微微讨好的笑容，纵使对面前之人十分不喜，柏舟的心底仍被轻轻触动了。

狄绮容，确实是意外的收获。她死了，阿史那真手中便少了一个实打实的筹码，他日若是有人又想在方盈昭的身世上做文章，也再没了证人。这些，赫莱都知道，但是仍愿意在双方即将谈条件时，替他解决掉这个麻烦。

这里面固然有利益交换，有赫莱与阿史那真的相互制约，但是，那成天挂在嘴边的，不正经不庄重的情意，也有几分真心。

临走之前，赫莱笑着对柏舟道：“不用担心他，大汗不会对他不利，说不定比我待他还要好。这座城名叫依祖克，在我们突厥人的语言里，有吉祥之意，与你们汉人说的祥瑞差不多，是个好兆头。”

赫莱说的确实不错，方盈昭回来的时辰极晚，脸色却很好看。

他进了门便对柏舟一笑，“阿史那真向我道歉。几个月之前，因为献州闹的那一出，他已经承诺要在互市条件上做出让步，却迟迟没有动作。我方才拿着他的国书质问他，他哑口无言。”

柏舟又好笑又後怕，将他让到椅子上，接过他的官帽，奇道：“殿下随身带着国书？”

方盈昭从衣袖里取出一小卷羊皮，“喏，一直在朝服里藏着，走前找方盛要的。”

“殿下倒真不怕他恼羞成怒。”柏舟无奈笑道。

“他不会，”方盈昭断言，“他将会面地点改为这里，又要我独自去见他，为的不是避开你们，而是赫莱和皇宫里的眼线。我与他已有盟约，他日若是赫莱作出不臣之举，大周定会助他肃清异党。”

全然是一副翻脸无情的面孔。

想到方才赫莱眼巴巴地问起，狄绮容死了，他是否欢喜，柏舟忽然替他生出一丝多馀的歉疚。

方盈昭全然不察，端起清茶来浅酌一口，仰起头来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柏舟正要承认，玄醴进门了。

“竟然是他。”玄醴看来也遇到了什麽稀奇之事，有些惊讶，说话又恢复了从前的没头没尾。

“是谁？”方盈昭好奇问道。

“他们的大汗，阿史那真。”玄醴答道。

“你认得他？”方盈昭更好奇了。

玄醴点点头，“没见过面，但我认得他的声音。我年轻时，接的刺杀突厥官员那一单，雇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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