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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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归属（第2页）

“明日四更开拔，诸位早些歇息。”方盈昭抛下这句，自己离开了中军大帐。

身为遂安军主帅，这里本该是他的营帐，但他仍睡自己从前那顶。大帐每次下寨仍会扎起来，供几人商议战术使用，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妥，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只是舆图前少了严恪年的身影。

盛夏已至，就连夜风都不清凉，他找了片草地坐下，仰头望着月亮。时值月末，下弦月高高悬在头顶，洒下清朗的月光。

“殿下有心事？”柏舟跟出来，俯身坐在他身边。

“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他轻声道。

“这里？”

“嗯，军中。”

柏舟温言道：“殿下是有些疲惫了。”

他静了半刻，对柏舟一笑，“我想将遂安军交给严念。”

柏舟望着他，“殿下是在问我的想法？”

“嗯。”方盈昭点点头。

柏舟轻轻笑了，“殿下从前，从不问旁人意见。”

他想了想，也笑了，“不知从何时起，我也变得优柔寡断了。”

“先帝早有旨意，遂安军交由殿下节制，若是殿下另有决断，遵循本心便好。”柏舟柔声道。

方盈昭又是一笑，“反正只剩这点人了，方盛多半看不上，等到这一战结束，我便将他们都交给严念。严帅去了，方盛会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善待严念，不仅是因为与严恪年的约定，还为安抚朝中其馀武将。严恪年戎马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最终战死沙场，方盛只能尽其所能对严念展现恩德，否则会寒了其他将领的心。

作出了决定，方盈昭觉得轻松了些，向後躺倒在薄薄的草地上，睁着眼睛看月亮。

“在军中，不止是你，陆安丶展英他们都待我很好。我性子散漫，巡营总叫杜寻代劳，赤羽营的兄弟们也没有轻视于我……”他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夜风里。

“这不是很好麽。”柏舟早已明白他在烦恼什麽，仍轻轻应和着。

他淡淡道：“我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纵使他打了胜仗，几次救下被偷袭的营地，他仍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士兵敬重他，陆安他们照顾他，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安排，可他总觉得有什麽把自己和他们隔开了，他始终无法融入其中。

柏舟俯身望着他，“殿下身份尊贵，他们有些……不知如何同殿下相处。严念整日没大没小的，心中也没什麽男女之别，不就与殿下关系很好？”

他终于点点头，“也许吧。”

两人静静相对片刻，他忽然长长舒出一口气，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总之，再帮方盛这一回，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回王府躲清闲去。”

柏舟笑着问他：“若是躲不掉，怎麽办？”

方盈昭眨眨眼，“举家搬迁到朔雪山庄，带着春盎他们去把玄醴吵死。”

停了会儿，他又问道：“齐儿呢？这几日怎麽没看到他，还在练刀吗？”

提到方晏齐，柏舟无奈一笑，“有件事没敢同殿下说……”

柳阳和阿锐都已经十三岁，是少年的模样了，严念准他们用真刀练功。方晏齐只有十岁，又因为从前常年吃不饱饭，有些瘦弱，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身量，严念一直让他用木刀练习。

几日之前，他偷偷拿了兵器架上的真刀，自己在营帐後面比划严家刀法的招式，一个不留神砍破了营帐的外壁，吓了里面的士兵一跳。士兵还以为有敌袭，跑出营帐大叫起来，几个营的将士立刻自行集结预备抗敌，又将留守的严念和柏舟吓了一跳。

弄清前因後果之後，严念罚方晏齐每日扎马步两个时辰，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帐里蹲着呢。

当时方盈昭带兵出营去围剿叛军了，恰好错过了这一出。

方盈昭听完，不由失笑，从地上坐起来，“严念这师父当的，倒是很有威严。”

柏舟面上也带着笑，问他：“去看看齐儿？”

“不必了，让他乖乖受罚吧，”方盈昭道，“还有三个时辰可睡，咱们养足精神，明日活捉方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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