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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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月夜（第2页）

柏舟跟着他笑一笑，眸中有水光浮动，“我比殿下年长些，应是我先老得走不动。”

“嗯，”方盈昭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柏舟说得有理。”

两人一同笑起来，方盈昭的语气轻松了几分，问道：“他们都还好吗？本就数月未见，回来又被扣在宫里，罗浮定是急坏了。”

提到府中诸人，柏舟无奈一笑，“罗浮气得不轻，不见平时的稳重模样，与春盎在一处跳脚，陈瑜一直求我让他进来照顾殿下……封州一带的流民越来越多，赈济粮被哄抢，朝廷已经发兵镇压。杜寻被这事绊在石旸，还未回来，不知会不会同秦兴旺遇上。”

“齐儿还好吗？”他又问。

“他很好，每日跟着严念练武，与柳阳和阿锐相处得也很好，”柏舟柔声道，“殿下为他们安排得十分妥当，他们都很好。”

方盈昭浅浅笑了，“不要把好事都推到我头上，齐儿拜师这事可是你安排的，我事先不知情。”

柏舟深深望着他，“若是殿下不派严念到北面驰援我与冀州军，现在就无人照应齐儿了。”

“怎会无人，”他略略错开视线，“有你，有陆安和展英……他们回来了麽？”

察觉到他在避开话题，柏舟在心中轻轻一叹，回道：“展英一直在守我军大营，是那日同春盎陈瑜一道回来的，他忙着处理严帅的後事，瞧着人又憔悴了不少。封州的叛军残兵已被剿杀殆尽，陆安本要回来，方盛下旨，让他会同苗士奎剿匪去了。”

方盈昭坐到桌案前，在柏舟的话音里微微颌首，月光洒在他的发上。柏舟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看向自己，又道：“殿下挂念的人，未免太多。”

“并非挂念，”他低声道，“与严帅一同带出去的人，想将他们平安带回来罢了。”

柏舟俯身，缓缓半跪在他身前，“殿下也要平安。”

他垂眸望了柏舟一瞬，将目光投向窗外，“我已经给自己留了後路，老头子能来，我便能平安。”

但他会愧疚。柏舟几不可察地叹息。

他又静了片刻，将话题揭过，“你们去求过庄太後了？”

柏舟起身，坐在他身侧，道：“庄太後见到公主的尸骨後悲痛欲绝，当天就病倒了，醒来之後口不能言。现在整个太医署人仰马翻，一半人手翻找古医书为方盛配解药，一半人手忙着医治庄太後的中风。”

孙寒商也真是运气不佳，上官是赵谦这个老而不死的，好不容易混到太医令的位子上，又遇到了一连串倒霉事。方盈昭扬了扬眉，有些幸灾乐祸，想到庄太後的病，他又收敛了神色，问柏舟道：“你去探望过她麽？”

柏舟摇摇头，“外臣进不了平昌宫，方统领去过一次，说太後的意识还清醒，就是难以动弹。孙寒商日日前去施针，听说已经好些了。”

方盈昭沉沉应了声，忽然问道：“白糖糕，还有麽？”

“有。”柏舟连忙去取食盒。

说了半晌话，糕点已经有些冷了，不过拿来的都是他爱吃的。他也不挑剔，抱着食盒小口吃起来。

“明日我还来，给殿下带些小菜，”柏舟望着他的吃相，轻轻笑了，“今日来得仓促，只回府里拿了竈上现成的吃食。良婶不知殿下哪日归家，每日都做了新鲜的糕点备在厨房。”

方盈昭咽下一口白糖糕，道：“若要去朔雪山庄，记得带上良婶。”

“好。”柏舟笑着应了。

夏日天长，夜色愈加稀薄，东方已现出几抹朝霞。见柏舟擡眼去看天色，他自己抹了抹嘴角，开口道：“你走吧，食盒留下，空闲时再来。”

柏舟从桌边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方盛得知殿下将帅印留给严念，强令她交出，又让展英将严帅的帅印交给了她，命她节制遂安军，但未赐虎符。”

“呵，”方盈昭冷笑一声，“做了皇帝，还是这样小肚鸡肠。”

柏舟望着他，“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始终是殿下，若殿下改变心意……”

“柏舟，”方盈昭打断他，神色冷了几分，“营中还有军务，早些回去吧。”

“……是。”柏舟躬身行礼，退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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