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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生,那些人乃是大人特意准备护送您去霖阳的……”“那简单,我去杀徐韶华,你留下善后,等徐韶华毙命之时,我们即刻前往霖阳,也算不辜负你家大人的一片心意,如何?”张瑞这话一出,管家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随后终于点头同意。只不过,管家隐晦的看了一眼刘吏,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但也只有一丝罢了。不过,这张瑞着实心肠狠毒,竟然可以当着当事人的面,轻描淡写的说出处理其爱若珍宝的独女的话。也不知他日刘吏若是知道实情,又当如何自处?哦,他不会知道了。今夜,便该是他父女二人的丧命之时。张瑞有些跃跃欲试,曾经徐韶华步步紧逼,让他心防崩溃的一幕,时至今日,他一闭上眼睛,仍旧历历在目。可任他徐韶华如何厉害,只他对身边之人没有戒心这件事,便可以让他死一万次。这一次,自己便好好教他一个乖!张瑞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随后直接点了人,让他们与自己分散离开县城。只不过,其中还有一个护卫始终没有离开张瑞身边,张瑞有些厌烦,但也没有开口驱离。因为,他知道这是管家最后的底线。出了城,张瑞被护卫带在马上,这会儿他脑中正在勾勒出小阳村的地形。与长松村的富庶不同,小阳村十分穷困,长松村尚有祖辈传下来的制作松香的本事傍身,可小阳村却正好处在一处高低不平的丘陵之上。村子里多有高低错落,上下参差不齐的屋子散落在各处,有些偏远之处,甚至高呼一声也无人应答。而那周旺之所以能冒着杀头的罪名帮张瑞一次,便是因为两村相距甚近,张瑞还答应会好好照看他娘,来日给他娘好好养老送终。周旺虽是混不吝,可是对自己的老娘却没的说,只不过他自己实在是吃不了干活的苦,便只能动歪脑筋了。张瑞对于周旺的家也有些印象,周旺家在小阳村之北,最靠近万木岭的地方,因为万木岭常有狼出没,所以这种只能住在村落边缘的人家往往是村子最为排斥的人家。若是张瑞不曾记错,这周旺家正好在一处坡地,那坡地不低,约有两丈之高!这样的坡地,若是布置的好,便可以打徐韶华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若是一个布置不好,那便要束手就擒!张瑞来的早,看着这样的地形思索良久,随后这才缓缓走到坡底,抬头看上去,不由眼睛一亮。他从大牢之中离开,便是借用了死角导致的视觉差,现在……也可以再用一次。招不在鲜,有用就行!随后,张瑞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寻了一处不会被人轻易看到的地方躲了起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徐韶华等人也终于缓缓走了过来,那日徐韶华只骑了一个时辰的马后,今日倒也是有模有样。这会儿,头役走在徐韶华的前面,谨慎的观望这周边的风吹草动:“徐学子,县令大人说了,这次那要犯失踪的突然,可徐学子您能有所发现,是县衙之福。但那要犯蹊跷消失,只怕县衙也不干净,若是有什么不测,您稍后躲在我身后,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您的!”头役是于沉一直带在身边,是于沉的心腹,只不过这次布置仅有知道实情的几人,便是这些衙役也只知道今日是徐韶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才夜谈周旺家。徐韶华听了这话,心中一暖,他轻轻道:“王公差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徐韶华看了一眼头役,这位头役与刘吏的身影大差不差,故而被于大人特意派了出来。而头役听了徐韶华这话,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个少年呢,意气盛,嘴上不服输,要是有个万一他就知道好歹了。“咦,这周旺家竟在坡下?那马儿就不适合下去了。不过,谁家住在这么深的坡下,难怪一辈子运势不好……”头役碎碎念着,徐韶华闻言也浅笑着搭话:“没想到王公差竟也对风水堪舆之事有见解。”“害,瞎看瞎听罢了,要是我能有两把刷子,现在也不干这臭脚差事。”“哪里,不过依我之间,这说话也有几分道理,这样的长坡,日复一日的爬,便是好人都要心里多了怨气,心性差些的只怕也想早早换了地方……”头役听了徐韶华这话,倒是颇为新鲜,二人一边拴着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而徐韶华一心二用,还分出一部分心神打量周围的一草一木。这坡上面的草木倒是郁郁葱葱,可即便是最大的灌木丛后,也无法让一个人躲在其后。那么,张瑞等人究竟躲在何处呢?徐韶华随后抬步走到坡前,抬眼眺望了一下,银白色的月光将这条小路映照的泛着白光,仿佛一条白练飘落人间。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而就在徐韶华在坡顶缓慢移动的时候,护卫队一边听着头顶沙沙的脚步声,一边攥紧了手中的刀剑。方才他上去瞧瞧看过一眼,先生所说的刘吏似乎也在其中,是以这会儿一众护卫都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等待猎物落入牢笼!“好了,徐学子,我们下去吧。这坡有些陡,我扶您一把。”徐韶华温言谢过,随后这才扶着头役坚实的手臂缓缓向下走去,莹莹月光将这大地外的每一寸都映的十分清楚,可那阴影处的黑却也愈发浓了。徐韶华扫了一眼,折下了一根拇指粗,二尺七寸长的草杆,剥了叶子后,便是一个男人都喜欢的光溜溜,笔直无比的长杆,徐韶华用其撑着地,也松开了扶着头役的手。头役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徐学子眼睛这么利,这样都有法子,咱们赶紧的弄完,明个早早回去,还能吃到豆腐西施做的豆花……”头役话没有说完,一柄利剑便直接破空而出,只不过在冲到头役身前时,突然改刺为拍,一下子拍在了头役的后颈,头役话没有说完,便直接一头栽倒在地。徐韶华收起方才可以勾着头役面朝下栽下来的草杆,倒是放下心来,此行他最担心的还是张瑞不顾一切的痛下杀手。不过,相比于杀了公差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张瑞还是聪明的没有沾手。而此时,其他三名衙役也立刻护在了徐韶华的身边,阴影中,四名护卫缓缓走出,很快,便与三人缠斗在了一起。徐韶华没有动用絮飘影,只是让自己装作被惊吓到的模样,一面避过护卫的攻击,一面踉踉跄跄的冲下坡地,看着狼狈不堪。可在这个过程中,徐韶华却注意到,这些护卫虽然也有功夫在身,可是与废了功力的风洄相比,尚且还有些差距。想来是修习的功法不过寻常的原因。但其他三名衙役便更加不堪了,他们只是生的高壮,在寻常人眼中还有几分可畏,可对于有功夫在身的护卫来说,便有些不够看了。不多时,三名衙役很快便被解决了,下一刻,那四名护卫直接冲着徐韶华扑了过来,随着徐韶华接了护卫一掌后,便直接跌在地上!但见一把利剑直接横在了徐韶华的咽喉,徐韶华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却用草杆撑着地站了起来,语气凌厉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在我瑞阳地界行凶!方才你们伤到的乃是县衙公差,依我大周律,可是要被监禁杖责的!”护卫对此充耳不闻,一个要靠草杆拄着下坡的书生,自然不值得他们重视,这会儿他们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秸秆堆。“徐同窗好大的口气,只要你死在这里,还会有谁知道?”张瑞款款从秸秆堆后走出,头上插着几根秸秆,可他却不自知,只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张瑞?你竟然还敢出来?”“听说你在寻我,我便来了,你可开心?”张瑞扬起一抹笑容,定定的注视着眼前那沐浴在月光之下,拄着草杆的少年。此刻的他,鬓发散乱,乱蓬蓬的在风中飘飞,那双璀璨的眸子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白璧微瑕的是,他眼下多了一小片擦伤,这会儿散发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可即使如此,少年的背脊依旧如苍松翠柏一般挺立,但因其不过孤身一身,倒是多了几分凄凉之感。“看你这般,想是不开心了。可我开心,也就够了。他日黄泉之下,我不寂寞!”张瑞盯着徐韶华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多么想要看到少年崩溃痛哭,如同自己当初那般跪地求饶的模样。可随着一阵夹杂着燥热的风吹过,徐韶华抬袖轻轻拭过眼下的擦伤,他勾了勾唇:“你说错了,现在看到你,我很开心。”徐韶华终于等到了张瑞,他将手中的草杆缓缓握紧,张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可还不等他喊出来,便见少年握着那无害的草杆,直接斜刺向面前的护卫,草杆顺着剑身之处飞速划过,发出一阵刺耳的翁鸣之声。下一刻,徐韶华一个翻手,那方才直指他咽喉的长剑竟不受控制的从护卫手中脱出!而这一幕,徐韶华只用了三息!三息,还不够附近的护卫踏出一步,可下一刻,那把长剑便直接调转了剑锋!“先生退后!我来会会他!”张瑞没有逞强,他没有想到,徐韶华竟然也有这样的身手,一时间,他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变得明灭不定起来。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他还是会出手!只不过,他一定会做好万全之策,哪怕让那些大人重金请江湖之人,也一定要留下徐韶华!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随着那护卫提剑上前,徐韶华直接飞身冲上去,与其硬碰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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