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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路灯坏了一盏,路有点黑,我等你一起回去。”他说。徐妙小嘴翕开张了张,开始那点窘迫在他的温柔贴心里烟消云散,她嘴角扬起的弧度遮掩不住,“那太好了!你等我三分钟就好!”苏和景点点头,“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徐妙心里暖烘烘的,继续在清单上录着数据,他身上很淡薄的香水味断续传来,她无比安心。他就是黑夜里能抓到的安全感。说是三分钟干完,到底还是花了五六分钟,才关门一起回家去。看守东门的保安外放着很大声的电视剧,就算如此,也不忘观察外面情形,一下就发现了徐妙与苏和景。保安打了招呼:“小徐啊,忙到这么晚啊?”徐妙作声答应,保安大叔道:“快回去吧,都快十点半了。”从东门进去,紧密的楼栋下伫立着路灯,稀稀拉拉的灯光下已经没有居民走动,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徐妙和他很熟了,先开口聊了起来:“可可最近怎么样了?”苏和景知无不言:“还不错,已经和佳悦打成一片,不过她对可可有些吃味。”“怎么会有主人吃小猫咪的醋呀。”“外婆太疼可可了,走到哪儿都要挂在嘴上,可可的家庭地位已经超过我们叔侄了。”徐妙笑出了声。苏和景存了不少可可的照片和视频,见她欢喜,统统发给了她。她喜滋滋接受,两部手机在面对面交接照片的同时,手机吊坠也打了个照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光华。徐妙被光晃了眼。圆月和玉兔遥遥相对,仿佛是生在夜幕里的一对。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耳边所有的声音霎时消失,只剩下寻找光亮的飞蛾,一下又一下撞击在灯盏上。节奏渐渐与她心跳相持。如果圆月和玉兔真是一对,那她与苏和景不就是用的情侣款吗?苏和景见她停下发呆,看样子不像是想到了什么虎狼之事,出声询问:“小老板,怎么了?”徐妙被他叫回神,忽的想到他在超市里问她介不介意,怕是早就发现了。她鼓鼓气,托起手机坠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手机坠有点像……”她不好意思说出“情侣款”三字,换了个说法:“我们的手机坠有点暧昧了。”苏和景恍然,“有点。”徐妙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说,要是被别人误会了怎么办?许是苏和景看出了她的想法:“社区送的,大部分人都有,算不上情侣款,况且,”他音调发冷,正经起来,“你我没有那种想法,那就是没有的事情,你也说过不介意。”他不笑正色的时候,又禁欲又正经,坦坦荡荡的冷淡眼神,盯得徐妙心头发虚。她挪开视线偏向一边,将手机揣进了包里,那玉兔坠子的边角,膈得指腹微疼。他的意思是,清者自清。可徐妙她……清个屁呀!她看他的有色眼镜都被熏出了实质的簧色。哪里还有清白。她在心虚间腼腆一笑,挠挠耳根,与苏和景一起回去。如他所说,他们这栋楼下的一盏路灯坏了,晦暗难明,那盏坏灯时不时回魂刺啦一下,颇为吓人。苏和景怕她害怕,余光瞥向她,她竟然垂头出神,俨然没注意到。他捻着指尖沉默思忖,她想什么呢?两个人都没说话,走上楼梯,脚步声唤醒了楼道灯,雪白雪白的,从头顶映射下来,徐妙的刘海投下厚重的阴影,挡在双眼上。也挡住了她没那么“清”的心思。她不紧不慢地跟在苏和景身边,看到他又穿着灰色运动裤,抬腿上楼的动作间,能窥见他很漂亮的大腿线条,被薄薄一层布料贴着。她抻着脖子靠近他,试图看看更好的风景。。结果是让人可惜的,他的上衣将神秘位置挡得很好,什么都看不到。【我也不能强迫他脱了裤子给我看(摊手)】她眼前闪过了上周发给头牌哥的话。脱他裤子啊。这楼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他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他只能被她逼到角落里,愤懑地拽着裤腰带不松手,用那种冷淡、愠怒、羞恼的神色看她。这种场景,竟然比看他裤子里藏着的东西还要刺激。徐妙天马行空,脚底下速度慢了下来。苏和景快了她一步,回头看来,光影错落,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不规律地抖动,长睫底下隐隐闪烁兴奋的光芒。苏和景:总算是知道在想什么了。他眯了眯眸子,眸色一深,趁着她不注意,将上衣往上撩起了些。他正要让她看看,刚侧身过去,便听她一声惊呼——她心不在焉,一脚踩空,身体失控后倒。“小心!”苏和景沉声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小臂,将她往回拽来。天旋地转,一道摔倒的重响过后,鸦雀无声,楼道灯归于黑暗。徐妙心有余悸地喘着大气,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坐着的地方不是地面,更像是在苏和景的身上。她大口的呼吸间沾染上他的味道,大概是因为灯灭,身体传达出的温度和喘息在黑暗中被放大了数倍。就连他身上突出的骨骼,都好似能感应到走向。徐妙惊魂未定,一只大手突然掌在了她的后脖颈上,“徐妙,摔着没有?疼不疼?”他绷紧低沉的声音响起,楼道灯亮了。徐妙得以看清楚两人的姿势。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坐在楼梯阶梯上。“苏医生。”徐妙的声音也有点发紧,带了哽咽腔调,“没事,谢谢你,要是你不在,我怕是要完蛋了。”她感受到后脑勺紧扣着的大掌,手上冰凉,惹得她瑟缩了下。她脸色很是惨白,苏和景沉默打量了她片刻,确定她真的没有哪里受伤,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徐妙紧张兮兮问。明显他才是更有可能受伤那位!苏和景淡淡摇了摇头,徐妙却怕他逞强,眼眶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对她来说极为困难陌生的字眼,在此刻轻易吐出。她来不及为突破高兴,焦急地直接上手往他身上摸,怕他真摔着了。苏和景来不及阻止,她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腰。他一动不敢动,僵硬绷着。徐妙还以为碰到了痛处,更急了:“是不是哪里疼?”她一急,右手按在了他胸膛上。苏和景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她,里面是如死水般的黑:……徐妙着急过后,被手感唤回理智,她骤然收回作案凶手,背在身后。纵然她满脑废料,可真事发了,她却被吓坏了,扯出了个乖巧老实的苦笑:…………她不是故意的!◎要是能嘬上一口,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了◎25悠长的走廊上盈满夜色,楼下微弱的路灯光线照射上来,仍旧显得昏暗,一整条长廊仿佛看不见底,深处黑漆漆的潜藏着异样的静。看不见底的何止是这条回家的长廊。还有徐妙的后半辈子。她迷迷瞪瞪跟在苏和景的背后,脚步虚浮,大脑内部都处于雪花屏状态,嗡嗡呲呲接收不到外界任何讯号。完了,这是真完了。她无意中捏了苏和景柰子,和他对视的刹那,他那黑沉沉的眼神,好似刀子异样刮在她身上。更让人窒息的还在后面,她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想要说点什么,没成想张嘴就说了句:“手感真好。”她本就脆弱的世界,崩塌了!毁灭了!炸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去看苏和景缤纷多彩的面庞,根本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恍惚着就跟着他一起回家。很短的几步路走出了一辈子的长,谁也没有说话。徐妙捂住了滚烫的面颊,无声呲牙,要不是苏和景就在面前,她非得当场表演一个手打空气,脚踹微风的暴力行为。夜色昏沉,徐妙自是没看见苏和景脖颈上呈着的浅浅绯红,深藏于晦暗中。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小老板像个鹌鹑般跟在身后,特意放低的脚步声很轻,落在耳中,像被细小的绒毛拂过似的。痒得不行。苏和景深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胸口上也很痒。虽然意外发生了有几分钟,可被她碰过的地方,还是能回忆起隔着衣料摩挲的柔软触感。更难以忽视的是,那颗小小樱桃残留下的酥麻感,到现在都未褪去,让他难堪到无法言语。已经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了脚步。他回头看她,她低埋着脑袋弓着背脊,一副逃避不安的模样。他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不得不开口说:“到了。”嗓音带着哑意,和平日的声调有些不同,更像是隐藏控制着什么。她忙不迭听他的话点头,同手同脚地滑过他身边,飞快溜走,手忙脚乱的样子,比做贼还要小心翼翼。她没注意苏和景回自家没有,她开门关门抱头蹲下一气呵成,这时候才敢从嘴里泄出“嘤嘤”二声,发疯地揉搓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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