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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墨沉霜,你说,你自己说!”墨揖山被秋榆和管家一左一右地扶住了,还指着墨沉霜不停口,道:“昨日的事,到底如何!”
“父亲,母亲,昨日儿子断不该擅自离家,又夜不归宿。”墨沉霜跪在一院子鸡飞狗跳里,竟露了与周遭不同的沉稳,道:“儿子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他这态度是难得的端正,倒让墨揖山火气下去一半。一旁的秋榆也悄然松了口气,清醒墨沉霜没在此刻犯拧。
墨沉霜给两人磕头,又道:“儿子无意在此时成亲,原因诸多,要紧的事还想在您们身前多侍奉几年。”他抬了眼,“其实我已与那位曲小姐有言在先,她年纪小,也尚无嫁人的心思。”
这话说得墨揖山和秋榆都是一愣,想想还真是如此。昨日墨沉霜翻墙跑了,然而那位曲家小姐也没来,说是忽然病了。当时两人只觉庆幸,若是人真到了就没法解释。
原来是两个年轻人约好了,都跟各家在这儿打马虎眼。
“你和她有言在先,又将我与你母亲置于何处!”墨揖山的气本就没有全消,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看着墨沉霜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忽然说不出来了。
少年叛逆,他就是搬把椅子坐这儿说上一个时辰,儿子又能听进几句。
“罢了!”墨揖山甩手,又指向墨沉霜,道:“你给我跪着,我不回来你不许起来!”
秋榆还想再说,但墨揖山已经往外去。她行礼相送,这院子里才算安静下来。
墨沉霜还跪在阶前,秋榆见墨揖山已去了,想让他先起来,谁料他也不动。阳光洒下来,照亮了少年人笔直宽挺的脊背。
秋榆弯腰,挡不住心疼地问:“被你爹打得疼了吧?”
墨沉霜摇头随意,她还是用帕子揩了眼角,道:“不是我说你,那真是登对的好姻缘,你怎就”秋榆说到此处也大了嗓音,质问道:“拖了几次了?你真、你真要自己找?”
“我真要自己找,”墨沉霜笑起来,抬头看了眼秋榆,“左右我不着急。”
秋榆“诶呦”一声,道:“还不着急呢!”虽她也知她这儿子不会被劝动,但还是道:“曲家家底厚实,你与嬉桃也算是青梅竹马,这都不行,那你,你还要如何!”
“就是青梅,那也是两小无猜,不是姻缘。”墨沉霜收了笑,正经说话时有种认真又隐忍的样子。他也沉了沉声,道:“母亲,我不说笑,我要找自己喜欢的。”
“鹿溪镇就这么大点地方,”秋榆跺脚,“姑娘一共没几个,你还要找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人家都能等着你,让你挑呢?”说到这儿又自己先不服气了,哼了一声,“咱家是鹿溪镇的商首,我儿子就是能挑!”
墨沉霜摇头,道:“此事和爹是镇上商首有什么关系,谁说非得找个”他这话没说完,因院外欢快地笑闹着过去了谁,声音很大。
听着有墨鑫震的声,大概是带着其他几个庶出的弟弟在玩,顺带着过去嘲笑他挨罚的。
“嘿!胆儿肥了!”秋榆颇为火辣地一指门口,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出去,去都给我赶了!我和大少爷还在这儿呢,我看谁敢扬声!”
她三十多的年纪,此时也可见得年轻时的美貌,这么一指又一嚷,露了些跋扈。
丫鬟唯唯诺诺,赶忙去了。墨沉霜见惯不怪,他母亲除了在父亲面前时柔婉些,其余时候都是位厉害有手段的,家里的姨娘和庶出的弟弟妹妹都有些怕她。
“母亲别担心,回去歇着吧。”墨沉霜觉得眉心有点疼,是被晒的也是被闹的。他抬手按了下,道:“予霖这时候该醒了,母亲不在,他该闹着找了。”
秋榆心里确实惦记着小儿子,对墨沉霜叹了气,又嘱咐了几句,也就先走。
院子里就剩墨沉霜一个人,早晨的风吹得凉爽,他觉得胸中闷了点浊气,耳边恍然记起了“清净”两个字,有点羡慕,也有点想念。
这一早上墨沉霜独自跪得腰杆笔直,然而巳时都快过了他爹也没回来,看来是铁了心罚他。墨沉霜舒展了一下指尖,抬手揉了把后颈,觉出了饥饿。
虽说早上在温绪之那里用过了早膳,小米粥甜稠,里面还放了南瓜,但到这个点胃也空了。他抿了抿嘴,又想到了昨日的那碗长寿面。
以往的生辰都是在家和爹娘一起过,然而昨日不同,所谓的生辰宴就是借口,要趁着这机会让他与曲家小姐订婚。
墨揖山是做药材生意的,曲家世代布商,都是鹿溪镇上数一数二有钱的主儿,确实般配,又是邻居,怎么看怎么成。于是媒婆走动,就挑了墨沉霜生辰这一天让少爷小姐会面。
但墨沉霜不想。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不想,不是曲嬉桃不好,也不是他想永远一个人过,就是觉得别扭。何况曲嬉桃也没那意思,成了亲要如何,搭伙过日子的事他不想做。
墨沉霜仰头,额前碎发往后去,这样他就显得更加年纪小了。他带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狂肆和任性,试图反抗必定的安排,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用最莽撞的方式。
院墙边上传来了声,接着冒出两个脑袋,都是浓眉大眼。其中一个稍胖些,头发编了很多小辫儿,上面混着亮色的丝线,额前还有彩珠坠子。
“霜哥!”额前戴彩坠子的少年压着声喊他的名字,见墨沉霜回头,又扒在墙头挥手,道:“我们救你来了!”
少年
“说梦话呢?”墨沉霜都气笑了,问:“我爹罚我跪,你们怎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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