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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齐!你这厮,竟敢如此曲解夫子之言!”淳于越气得胡须乱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来人,将这厮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十几个儒生便如狼似虎般扑向苏齐,一个个摩拳擦掌,誓要将这“离经叛道”之徒绳之以法。
苏齐身形一闪,灵活地躲过众人的围攻,他一边在房间里四处游走,一边还不忘调侃:“诸位博士,何必动怒?我这也是为了让公子更好地理解夫子之言嘛!”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淳于越气急败坏,指着苏齐的手指都在颤抖。
“哎,别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苏齐脚下生风,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眼看场面愈混乱,嬴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本就对这些儒生不满,如今见他们如此失态,心中更是厌恶。
就在这时,赵高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驾到!”
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将房间里的一切喧嚣都炸得粉碎。
原本还闹哄哄的儒生们,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惊恐,有疑惑。
扶苏也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门口,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嬴政大步走进东宫,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苏齐身上。
“苏齐,你来给朕解释解释,何为‘朝闻道,夕死可矣’?”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苏齐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回应:“回陛下,这句话如果给您解释,那意思自然是,早上得知了真理,当晚死去也未尝不可,彰显了对真理的极致追求。”
嬴政微微颔,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接着问道:“哦?那要是不给朕解释呢?”
苏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要是给扶苏公子解释嘛,那意思就变成了,早上知道你家在哪,晚上就送你上路!”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扶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淳于越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指着苏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苏齐一眼,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转过身,对扶苏说道:“扶苏,好好跟着苏博士学学!苏齐是吧,从今日起,你便是东宫伴读,好好教教朕的儿子,何为真正的‘道’!”
说完,嬴政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嬴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东宫,步履间带着一股子难掩的轻松,仿佛肩上那无形的重担都轻了几分。
连日来处理政务的疲惫,竟也在这片刻的愉悦中消散了些许。
身侧,赵高那张永远带着谄媚笑容的脸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奴才瞧着,这苏齐怕不是个善茬,三言两语,满嘴跑马,瞧着像极了那些阿谀奉承之辈。”
赵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嬴政的神色,话语中带着试探。
嬴政的脚步微微一顿,他转头看了赵高一眼,眼神深邃莫测:“这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劝谏,扶苏身边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人,而不是那群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
赵高闻言,眼底深处,一抹阴鸷如毒蛇般悄然滑过。
他垂下眼睑,掩去了那稍纵即逝的狠厉。
不过转瞬之间,赵高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那笑容像极了一张精心描摹的面具,完美地遮盖了其下所有的真实情绪。
“陛下圣明烛照万里,奴才愚钝,远不及陛下思虑深远。”
赵高躬身一礼,语气愈恭敬:
“陛下,您今日的仙丹,算算时辰,也该是炼好了,奴才这便去给您取来?”
嬴政微微颔,算是应允。
随后,嬴政又一头扎进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仿佛要将自己淹没在这无尽的国事里。
赵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那张谄媚的脸在转身的瞬间,变得阴沉而扭曲。
嬴政龙行虎步离去,东宫内,方才凝滞的空气瞬间炸裂,喧嚣声如鼎沸之水,再次翻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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