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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伯爵府宴
罗月止将帕子好好叠起来收在怀里,结果工作一忙起来转眼忘记了这档子事。
他每日进出延国公府容易落人口实,赵宗楠便屈尊降贵搬去了界身巷的别院居住,叫罗月止每日回界身巷休息。
界身巷别院装潢一新,尤其是主院寝房最为讲究,重重叠叠设了好几道竹帘,里间填了张格外宽敞的卧榻,地板铺着河东路最上乘的驼毛毯,人滚在上头,就跟陷进了棉花堆似的。
亥时二刻,烛光摇曳之间,一张薄软的手帕从卧榻上掉了下来,轻轻柔柔落在驼毛毯上。
赵宗楠解了发髻,长发如同绸缎似的披在肩上,原本是美人如画,温柔痴缠,可待他馀光扫到那方手帕,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渐渐变了样子。
衣衫不整的延国公长臂一伸,从地上拾起帕子,在暗淡灯火中默默盯着罗月止,声音轻柔地直叫人心里发慌:“这是何物呀?”
罗月止这才想起还有这麽个物事,许是方才从衣襟里滑落出来的。
“啊呀……”一时想起蒲梦菱,再看看眼前这个浪荡场景,罗月止总有种拱了人家家白菜的心虚慌张,下意识伸手去抢。
赵宗楠对他抢夺的动作颇为不满,按住他手腕,眼神幽深深的,好歹语气仍温柔:“月止什麽时候随身带过丝帕子?”
他指腹摩挲过细密的刺绣画样:“……还绣着杜鹃呢?”
罗月止觉得莫名其妙,手被箍着不让动,便去拿膝盖轻轻顶他下腹,嘀嘀咕咕说话:“你家表妹明明说给每人都绣了的……你要佯装吃醋来折腾我,好歹寻个适当的由头来。”
谁知赵宗楠听完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些:“她什麽时候给我们绣过帕子?每个人说得又是谁?”
罗月止愣了愣:“她说你也有丶成康县主也有丶兴许长乐郡公也能有一条……”
赵宗楠凝视他半晌,好似明白了什麽,突然低下头,在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把罗月止咬得直叫唤才松口,将血腥味含进自己口中:“月止有时聪明过人,有时却是个迟钝的傻东西。”
突然狂犬病发作张嘴啃人的宗室美人点评道:“挺好。”
罗月止啥都没弄懂,嘴巴疼,又被骂,委屈地不行:“啊?”
实在不怪他迟钝,他是个顶有自知之明的人。罗月止从来觉得,能叫赵宗楠跟猪油蒙了心似的看上他,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奇迹了,他哪儿有本事祸害了表哥再祸害一个表妹。
岂不成男妲己了?
“表妹一片心意,月止收便收了。”赵宗楠拈起他发丝,轻柔道,“但不许贴身放在怀里。这张不许,其他人送的更不许。日後若再叫我发现你揣着旁人送的丝绢之物,有甚麽睹物思人的心思……”
他嗅到罗月止发梢的香气。最近一段时日同吃同住,两人身上的气味相互浸染,是他从小到大最熟悉不过的药香。赵宗楠手指发力,将发梢掐进手心里。
“就不要怪我欺负你了。好不好?”
赵宗楠明白蒲梦菱绣杜鹃的意思,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凄凄婉婉的,想来已下定决心要把这情愫放下。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好心去提醒罗月止错过了什麽。
翌日,赵宗楠不请自来,登上郇国公府的大门。
表哥见表妹,带了好些京中最时兴的点心果子,温和道:“听说表妹要送帕子,昨日从月止那儿一睹表妹精湛绣工,当真是细致非凡,让人看了好生喜欢,不知帕子可有我的一份?”
幸亏蒲梦菱是真的准备了手帕,只是没想到他堂堂国公,竟对区区一只手帕如此上心,还亲自跑了一趟,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叠好送上。
赵宗楠摊开一看,果然,丝帕上头绣着的不过是几枝碧绿端正的青竹。
“表妹放心。”赵宗楠将手帕收入袖中,“你的婚事,表哥亦会留心操持。定不叫你受委屈。”
蒲梦菱愣了愣,低头道了句谢。
几日後,崇和伯爵府主母举办了一场香药宴会,盛情邀请京中诸多年轻娘子赴宴制香品香。
又不知甚麽人放出消息说,当日伯爷会请到衆多未得姻亲的新科进士丶高门衙内一同宴饮。
这麽说,各家便明白了,香药也好丶宴饮也好都是幌子,当日这一场,就是专门为引京中贵家郎君娘子们相互认识而筹谋预备的。
郑御史家的郑甘云丶郑幼云,郇国公府的蒲梦菱……诸多在室贵女,都在邀请赴宴之列。
郑家三公子郑迟风之前受荫封在朝中领着一份闲职,今年是第二次参加科举,得了三榜第九,是个很中间的名次,但架不住嫡母高兴,欢心就如儿子考中了状元。
郑家三代清流,郑迟风这样有功名的官人自然也在宴请之列。
郑甘云丶郑幼云两姐妹皆是庶出,年纪又都小,在家里说不上话,大多数时候依赖彼此相互取暖,之前被嫡母要求着食素跪祷,祈愿家里的三个兄长金榜题名,其中正有三哥哥郑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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