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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宗铭倒是找了国外的朋友帮他查那个账户,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他看着自己攥紧的指骨,像是想要把掌心的屈辱感碾碎,低垂着眸,眼底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他向来骄傲,就算是在那个小镇,骨头都是硬的,他一项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了。
手指蓦地松开,在昏暗中仍旧看不清。
“帮我联系一下冯行检,你不是跟他认识麽?”
对面陈之麟还有些意外,又忍不住劝阻:“你找他干什麽?那个酒厂你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吗?阿煜,你们家跟他们家之前有些渊源还是别闹得太难看。”
梁宗铭笑笑:“赔罪。”
陈之麟瞬间卡住了嗓子。
“我没听错——”
话没说完对面就掐断了电话。
当晚,香港飞北城的航班,凌晨四点多落地。
在酒店短暂休息,梁宗铭收到了陈之麟的消息。
对面答应得轻松,地点选在一家私密的会员制私斋。
陈之麟开着车,还不太明白事情缘由。
“他估计不会给你什麽体面,之前如若不是顾着贺家,他——你怎麽会有事情让他帮忙?”
能让梁宗铭赔罪,他实在想象不到是什麽事情。
梁宗铭跟他是在澳洲留学时就认识的,那会儿他在上学,他整天无所事事跟一群人结交。
那时候陈之麟就看得出,他那股子野性跟桀骜是天生藏在骨缝里的,从没见过他屈从逢迎过分毫,玩什麽做什麽都拿命去换,看上去体面衿贵,内里疯得很,属于咬住谁都不会放的性格。
他有傲气的资本,凭借他的能力手段跟庞大背景,就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情,从来都是他勾勾手指别人就双手奉上。
什麽东西还需要他如此折辱自己。
梁宗铭没吭声,凝眉,攒着少爷脾气。
“别吵,烦。”
陈之麟就停了音,又忍不住问:“你真的不跟贺知周说一声?”
贺家早就跟冯行检断了联系,外界不知道,但当年冯行检跟梁宗铭的爷爷贺秦生闹得并不好看,贺秦生手里有冯行检的把柄,想把冯行检拉回正道但拉不回来,从此还结上怨,原本计划冯家跟贺家的联姻都取消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同意儿子贺连州去做生意。
他这些子孙,贪心不足蛇吞象,不适合走他的老路。
梁宗铭前段时间惹上冯行检,贺家就不可能没有丝毫情绪在,但毕竟酒厂并不是跟冯行检直接关联,也就当做没看见。
贺家向来惯着梁宗铭。
如今又想要去跟人攀上关系,岂不是在打他爷爷的脸?
私斋位于老胡同深处,皇室古建筑风格,低调奢华,入口处仅挂着一盏不起眼的红灯笼,更显神秘。
青砖灰瓦的古朴建筑,歇山屋顶,墙面挂着古色古香的匾额,衬托其庄重肃穆的氛围。
这地儿向来身份地位足够显赫的商界名流才有资格进入,是北城圈子里拓展人脉丶进行私下交易的场所之一。
来的人并不只有冯行检,还有其他几个北城有头有脸的商业大佬。坐了一整桌,多半是来看热闹的,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梳得油光发亮,要麽是他曾经得罪过的,要麽是贺知周的商业对手,明晃晃受邀看笑话,目的就是要打断他的骨头跟自尊,彰显自己主人的姿态。
被人当做饭後闲谈几天,冯行检那张老脸怎麽都会千倍百倍找回来。
迎宾员身上穿着制服,领着梁宗铭进了正厅。
“这边请。”
梁宗铭擡着步子,步伐不紧不慢,脸上维持着漫不经心的浅笑。
然而陈之麟站在旁边低垂着眼,注意到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异常明显,心情绝非表面那般轻松。
冯行检坐在圆桌主位,穿着惯爱的低调蓝色衬衫,年纪都六十好几了,坐在正中间浑身都是被淬炼的闲淡平和的气场,衣领微微敞开。
旁边女服务员捏着茶壶正在给他倒茶,手在抖,冯行检的声音温和又斯文瞅着她:“紧张什麽,你沏得很好,学过?”
女孩被他声音吓到,甚至抖了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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