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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房间,环顾四周仍照旧摆设的东西,只枕下藏着何小姐几日前还他的银行卡。
麦葑麟还惊讶看着被何小姐拒绝的卡又回到何小姐手上,被她嘲笑两声:“你教出的好弟弟啊,当扒手也是一顶一的。”
何小姐自始至终知晓麦葑麟要走的打算,她全程陪麦葑麟选出最佳路线,还计划好三日後如何去机场接走落地的小果哩。
麦葑麟计划要去内陆,他已经联系好了内地一间爱心院,聘了声乐教师。
早晨,何铃舒又在两件礼服中纠结不出,两个试穿礼服的模特都叉腰赔笑,麦峦雄与麦宣歧早早去了酒店准备记者招待会。
麦葑麟还穿着睡衣,好慵懒地靠到门框上,笑何小姐太紧张。
何铃舒怪他不懂女人,拉着麦葑麟进屋帮她抉择。
半刻後,装扮好的何铃舒从房里出来,模特穿另一件衣服,金色大波浪,扶着孕肚还不显的何小姐慢慢走。
佣人们早就对何铃舒房里走出许多模特见怪不怪,太太终于选到合适礼服迈出房门。管家急忙唤人备车,载着何铃舒往会场赶。
何铃舒要模特好友陪她一起,说要帮她吊个金龟婿。
高挑模特也不讲话,羞涩笑笑。
管家看她一眼,放两人离开了。
酒店已经围了许多人,媒体都长枪大炮扛肩上,敏锐度一流地捕捉到恐怕有大事发生的信号。
麦峦雄好慈祥笑着,看到新妻铺开好大朵白色裙摆,大丽花被白色闪耀银河包裹,石榴花似的婀娜朝他走来。
会场内闪光灯不断,打在何铃舒眼睛里,打下一滴透明水珠,晨露一样。
他好骄傲的嘛,牵住何铃舒的手。何铃舒却挣开,麦峦雄倒惊讶看她一眼,只看到何铃舒冷艳侧颜,眉头皱起。
台上,灯光骤然明亮。
麦葑麟去更衣间把裙子换下去,戴了帽子,帽檐压很低,只一点视野中闪入璀璨,看到台上麦宣歧西装笔挺,身形修长。
何铃舒要他来看完自己的演讲,何小姐帮他许多,麦葑麟自然要如她愿的。
他面孔上还温和,在一个角落里站着,名流浮华就在眼前,隔得不远,他身处其中,但又好像已经很远。
麦葑麟不喜欢这样虚与委蛇的生活,他走得不委屈。
眼仁里麦宣歧穿黑西装,手臂带了白绸,麦葑麟愣愣,看到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吱——”
麦克风里好大噪音,麦宣歧离他很远,被庞大光晕裹着,表情看不真切,但看得出他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拍拍话筒。
声音静下去。
媒体工作者坐前排,麦峦雄还惊愕着,被何铃舒亲切挽住手臂,在他耳边低声用白话讲:“麦先生,你乖D啦,心唔好吖,唔好畀惊吓到。”
“你——”麦峦雄想到近些日子被她亲手端来的汤药,眼瞳一缩,歪了身体看何铃舒。
何铃舒温婉笑笑,把他的脸挪回去,一同看着台上单手插着口袋,游刃有馀,笑容迷人的麦宣歧。
“check丶check.”
麦宣歧懒散地低语两下,嘴角荡起弧度,声音里许多漫不经心,与寻常的麦宣歧没什麽不同,又有许多区别。
麦葑麟下意识抓紧手指,心脏跳得很快。
偌大会场里回荡麦宣歧愉悦的笑声。
灯光照下来,在他眉骨上舞动。
麦克风离他嘴唇很近,把麦宣歧柔软唇瓣压进去,声音就好像隔着耳膜边传进耳朵。
摄像机上红灯闪烁,有媒体开始直播。
“爸爸啊,我有好多感谢要同你讲嘅嘛。”麦宣歧笑笑,看面孔逐渐凝重的麦峦雄,“话讲不完的,我们先看一段视频吧。”
他让开一些,按动手上的遥控,彩排时本应播放麦峦雄祝寿视频的荧幕跳出一段匪夷所思丶惊骇满座的视频。
已经有些年头,噪点多得像雪,落满屏幕。
“婊子!你就是荡妇,才总勾引我!操死你,你是我的母狗,是不是,我问你!”
“还要报警,你去报啊……全港警署还不是都听我的……”
……
年轻些的麦峦雄丑恶嘴脸都被照得好清晰,地上躺着打了码丶奄奄一息的女人,再远一些,一个被破开喉咙的男人倒在血泊里。
死前还要冲来保护妻子。
摄像机被麦峦雄甩到地方,最後的画面里捕捉到角落一张苍白丶稚嫩的充满恐惧的小小面孔。
麦葑麟清楚地不能再清楚,那张脸与麦宣歧幼时如出一辙,也与女儿有七分相似。
母狗。
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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