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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不,之前所有的一切,黎铮都觉得不算事了。对,不算。全都不算。
真正爆炸且毁灭性的,是眼前的场景。黎铮和温逐并肩站在门口,看着整间大厅里都挂满了……照片。
然而,这些并不是什麽普通的照片,而是——温逐从刚出生到满月酒,再到蹒跚学步丶牙牙学语,最後到背着书包上学的照片。
甚至,黎铮还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墙上,贴着一张儿时的温逐泡在浴缸里洗澡的照片。
嗯,洗澡的婴儿,当然是赤身裸体的。
黎铮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段和这种场合上看到……呃,这些。他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来自心底的呜咽,捂住了脸:“娘啊……”
这天杀的高银博……就知道会给他来个大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黎铮侧头去看温逐。温逐已经呆住了,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松弛下来,整个人似乎是灵魂出窍丶荣升天国了。
黎铮贴心地扶着(或者说是钳制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晕倒,或者冲过去叫高银博血溅当场。
哪一个都感觉不妙……
然而,罪魁祸首压根就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放下礼花筒就迎了上来:“哈哈!没想到吧?小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温逐还在看着偌大的大厅里满墙的照片。
“小猪?小猪!怎麽了?太吃惊了,反应不过来?哈哈哈……”高银博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起来:“快好好看看!找这些东西,可费了我不少功夫!都有年代了。”
温逐似乎被不知道是哪句话唤回了一些神智,缓缓转头,看向高银博:“……”
黎铮赶忙握紧了温逐的手。
“看我干嘛啊!看照片!”高银博却上前挤进黎铮和温逐中间,一手拉住一个:“走走走,哥带你们看!”
前来为温逐庆生丶参加生日宴的衆人散开,看着他们三个手拉着手丶相亲相爱地顺着墙壁走进来。高银博兴高采烈:“你看这张,咱俩的第一张合照!那会儿你可没我高!谁知道後来是怎麽长的?你爸不是给你吃什麽催长素了吧?”
温时易咳嗽两声:“哼!”
高银博无视了对方的不满和鄙夷,指着旁边的另一张照片,转头对黎铮说:“小铮铮,你看这张。”
那是一张满月宴上的照片,场面有多大就不提了,关键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刚满一个月的小竹笋——正在抓周。
哦不,应该说是正在抓“月”……
他身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叠股票债券,一看就是丧心病狂的温时易才能做出来的事,但他却目不斜视,抓着一枚古旧的老钱币玩。
一旁的温时易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和喜悦的神态,似乎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抓了钱币,就代表了自家商业帝国的未来。
虽然,事实似乎也按着这个进程发展了,只是……黎铮默默看着温逐。只是有些偏航。
温逐任由高银博拉着自己左看看丶右瞧瞧,似乎已经放弃了不复存在的脸面……好一会儿,才问高银博:“这些……哪里找的?”
他指着一些自己上幼儿园时的照片。其中有一张上,妈妈牵着背起小书包的竹笋的手走在路上。
高银博看他指的照片,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甚至严肃地咳嗽了两声:“说起这个,咳咳。今天的正主还没给你看。来。黎铮,你也来。”
黎铮已经对他的正经严肃有了抗性,不,应该说是PTSD,反正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满怀期待的,反而是做好了准备——迎接更大的爆炸的准备。
高银博带着两人走到长餐桌的一边,桌面上放着一本日记本,高银博示意温逐自己打开。
黎铮不忍卒读,生怕是什麽见不得人的“惊喜”,于是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翻动纸张的声音。黎铮又忍不住把头转回来,看到温逐的脸上竟然是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似乎手上的是一本极其精彩的小说,只需要看开头的两行字,就会立刻进入故事里,无法自拔。
大厅里静默无声,一时间,只有温逐翻动书页的声音。
这诡异的场景并没有维持多久,温颜就带着温羽焱走过来,让小孩子帮忙打破:“爸爸,这是什麽呀?”
温逐回过神,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了看温羽焱:“……”又擡起头,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麽,等寻找到了,就把手里的日记本递了过去。
“……”黎铮接过日记本,快速地草草看了一遍。这确实是一本日记,但里面没有写日记,只是拼接着几张从旧简报上裁剪下来的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表面已经泛黄。
上面只有一篇旧文章,似乎是登在类似于读者文摘这样的杂志上的。黎铮扫了两眼内容,倒也不是什麽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位母亲在写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他是那样的又小又软丶白嫩可爱,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丶保护他。”
黎铮明白这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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