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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人傻了。宋南锦抱着这种想法问:“你怎得病如此重?”
裴颐思考了一下,开始笑,然後喘不过气,他爬起来,认真解释:“陛下,是这样的,臣侍身体偏寒。陛下久久不来凤仪宫,凤仪宫阴气太重哈哈哈哈哈,然後就久病不愈哈哈哈哈。”
宋南锦瞪大眼睛,给裴颐披上大氅,又摸了摸裴颐的额头:“哎,真傻了。”
裴颐拍掉她的手:“莫挨老子。”
宋南锦也不与他计较,问:“你这话从哪学的?”
裴颐望床顶:“天生的。”
宋南锦又问:“你为何初雪日要堆雪人?”
裴颐是真非真道:“仪式感,初雪之後我就要冬眠了。”
宋南锦许久心情没如此畅快了,她琢磨着这究竟是本性毕露还是烧糊涂了。裴颐突然下床,“我要去堆雪人。”
她拦住,“做什麽呢?病了就好好休息。”
“我有一个朋友要死了,他叫竹清。”裴颐看着她,“死之前想让我给他堆一个雪人。”
她冷酷道:“那便让他死罢。”
门外偷听的竹清一个激灵,完了完了,主子清醒了,肯定又要搞幺蛾子了,得找梅雪来镇场子。
裴颐埋头大喊:“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我不如死了算了。”
宋南锦沉声:“胡说什麽呢?”
裴颐一擡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想吃肉。”
裴颐在病中,饮食应当清淡,竹清等人便严格把控他的饮食。可宋南锦发了话,裴颐便如愿以偿地吃上了肉。
竹清见宋南锦走远了,道:“主子,您是何时清醒的?”
“其实不是很清醒。”裴颐打哈欠,“但她问堆雪人的事,把我吓醒了一会。面子也丢了,总不能什麽也没得吧。”
竹清这才想通,主子从小落了病根,下雪日便只能在屋内瞧着大雪纷飞。大公主便每逢初雪就会给主子堆雪人,主子便在屋内瞧着。
大公主离京那一年的初雪,主子便不顾劝地出去堆了雪人,生了一场大病,之後年年初雪都如此。
裴颐又叹了一句:“今年真是天意难违,我出去怕是要冻成雪人了。”
也许,是该放下这个执念了。
除夕宴前,裴颐的身子倒是好了,便去赴宴了。中途,他又觉无趣,看着秦臻与言问期亲近的样子更觉头痛,便向宋南锦请示先行告退。
宋南锦以为他还在病着,调侃他需不需要阳气。
等下就缝上竹清的嘴,裴颐如是想着,装失忆问宋南锦这是什麽意思。
宋南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麽,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回宫的路上,裴颐听见一阵笛声,清远悠扬,他顿觉神清,撩开轿帘,问道:“这是哪来的声音?”
竹清仔细辨认:“好似是凌梅苑,那儿种了好大一片雪梅呢。”
裴颐来了兴趣:“过去看看,此人笛声激昂清脆,在乐理上颇有造诣,宫中竟有此等奇人。”
他披着石青金丝缠枝花斗篷,浑身都裹得严实,深深浅浅地踩在雪中,顺着笛声走去。凌梅苑中的梅花开得极好,他伸手摘了一朵。
但见一素氅男子立于亭中吹笛,修长的双手灵巧地按着笛孔,见他来了也不曾停,一双眼眸在漆黑的雪夜里发亮。
裴颐叹息,怎麽是个男的,没意思,如此浪漫的相遇,本以为有机会像宫廷剧中一样,给皇帝戴绿帽之类的。
抛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开始认真听曲。上辈子原是对乐理一窍不通,来了古代实在无聊,便学了一些,发觉也挺有趣,算是爱好之一罢。
据教他的老师讲,他十分有天赋,也不知道是否奉承的话。不过,直到今夜以前,他确实也没听过如此动人心的音乐。
一曲毕了,裴颐鼓掌:“这曲我未曾听过,是你自己做的吗?”
那人福身请安:“见过凤後殿下,殿下金安,这曲是在下写的。”
裴颐惊讶:“你认识我?”
那人道:“在下江虞知,选秀之日有幸见过殿下。”
原来是那个大美男,进了宫便说得了什麽传染病来着,一直住在偏远的未央宫。避宠嘛,裴颐以前跟着长辈看这种剧情看得多了,听这笛声想必也是一个不愿意被困这红砖绿瓦之中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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