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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洛阴郁地瞥他一眼:
“我只站在道德高地骂人。”
陆觉一摊手:
“但有的时候真相扑朔迷离,这一刻的高地,下一刻说不定就成了洼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祁洛又该死地想到了以往误会林星的种种。
他该去道个歉的。
但她不记得,应该也不需要。
更何况,没有他祁少校主动低头的道理。
祁洛神色郁郁地转着笔,金色钢笔在他修长指间辗转腾挪,灵活翻飞,舞得太过,反而多了种烦躁意味。
钢笔倏地停在指间,沉甸甸,冷冰冰的。
一如她颤抖着说自己不会写字时,凉得刺骨的手指。
祁洛垂眼,忽然将笔放下,拎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陆觉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下班的时候。
陆觉:“祁少——”
“除非虫族今天就进犯首都,否则明天之前,不要找我。”
门扉合上了。
……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林星正在厨房里边炖着汤,边捧着本书读。
祁洛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飘香,他径直来到厨房,一眼就看到林星搬了个椅子,靠在竈台边上。
她面容恬静,眼睫低垂,一手托着书脊,一手按着书页,柔白指腹从书页下方轻轻擦过,一页纸就被她轻飘飘地翻了过去。
竈上砂锅里不知煮着什麽,热腾腾地冒着人间烟火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岁月静好。
她看的书是他随手摆在床头柜上的,之前看了一半。
是一本忘记谁送的诗集。
勉强记得里面有一句诗,好像是“我穿过花与水来拥抱你”,他第一次翻看只觉得矫情,扔到一边没再看。
直到林星从他生命中消失的那段日子,那些莫名其妙失眠的夜晚,他夜夜都来这间公寓独处,心绪实在难以排解时,才又重拾诗集。
随手翻开的页面一语成谶。
它说:
“回忆浑似枯朽白骨,荒原高风穿之有声,深秋寒雨敲之有音,然唯有我叩你白骨,不见回应。”
可是林星不是白骨。
现在的林星,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祁洛想,他也不是不能,妥协一次。
他欠她那麽多次了。
这一次,就让他来做那个低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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