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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在玄关处,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个人。
林星的睡衣外面披着层薄外套,趴在桌上,见他回来,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
她的半边脸笼在乳白月光中,困倦不已,但还是强打精神,擡眼静静看着他。
二人对视,一时间没有人开口。
林星慢慢清醒过来,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些什麽,就听祁洛平静道:
“我去换身衣服。”
他经过她身边时,空气中散开浓重的血腥气。
浴室里响起水声,不到五分钟,他就清爽干净地出来了,换了身衬衫长裤,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接着,缓步走到林星面前坐下,二人分别占据四方桌子相邻的两边。
先开口的是林星,她心里其实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但还是打算听他亲口说:
“你半夜出去做什麽?”
“去做坏事。”祁洛垂着眼,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轻描淡写,“从院长身上卸了点货。”
林星静静看着他。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出气,但平心而论,她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或者解气。
她更担心的是他会因此惹上麻烦。
他已经脱离祁家了,如果做事再不收敛,迟早要被仇家找上门。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
她抿唇,不太开心。
“说过。”祁洛眼眸暗沉沉的,气压很低,“我去了,你要把我怎麽样?不再爱我?难道我不去做这件事,你就会重新爱我吗?还是说你要打我骂我,罚我?来啊。”
他说着,清脆金属声啪嗒一响,他已将腰间皮带解下,对折再对折,放在桌上,推到她眼前。
“……我没有用皮带抽人的爱好。还有,祁洛,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林星有些气闷。
祁洛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很轻:
“你知道吗?我今天去找了那个院长,才知道,当年你没有喝下那杯饮料,你是清醒的。”
林星身体一僵,放在桌上的手指瞬间蜷紧。
“那天除了院长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他把你当成了社交筹码,因为送上门的未成年不多。”祁洛盖住她的手背,缓缓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在回来的路上,心中百转千回想过的无数话都凝在唇边,最後化作一声叹息,“不过你不用怕。他从今往後,什麽都不能做了——连报警也不敢的。”
林星困惑看他,祁洛冲她笑了一下,不打算用这些事来扰她心神,起身,柔声道:
“夜深了,去睡吧。”
“不行,你——”
林星还想再说些什麽,忽地腾空,被他拦腰抱起,下意识环住他脖颈,瞪大了眼。
祁洛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林星扑腾着手脚:
“放我下去!”
“嗯。”
祁洛话音刚落,人已经跨进卧室,俯身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林星不知道他突然要做什麽,滚进被褥里,正在惊疑,下一刻,只见他掀开薄被钻了进来。
“祁洛!?”她奋力将自己往贴着墙的那一侧挤去,“你,你去打地铺!”
可他置若罔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面对面躺着,一下子贴得极近。
窄小的铁架床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挤下两个人。
林星挣扎着。
祁洛感觉得到她的抗拒,不由抱紧了她,将下巴抵在她发顶,让她枕着自己胳膊,一手揽住她单薄腰身,感受着这具捂不热的身体,轻声示弱:
“地上很冷。昨天我很晚才睡着。今早起来,手脚都是冷的。”
她听到这样的话,才不挣扎了,虽信了他,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去给你拿厚被子。”
“不用。”他的大手绕到她後背,一下一下安抚地轻拍着,“睡吧。”
可林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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