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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她应该是快忍受不了贺知延了——她这样好脾气丶好性子的人都会受不了,不知道贺知延到底干了多少疯事。
她还想说什麽,房门就被敲响了。霍逐在外头敲了敲门,生怕她们听不到,特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亭抒,贺哥来了,你先和芜茵下去?”
芜茵听到贺知延的名字,手指本能地颤了颤。贺亭抒按下她要起身的动作:“你在这儿就好,我去把他撵走。茵茵,别怕。”
贺知延看起来像是从公司的晚宴过来,西装上还别着一枚帆船胸针。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正翻阅着那本食谱大全。听到贺亭抒下楼的声音,他交叠的双腿放平,擡眼看向她的脸:“亭抒,茵茵呢?”
“今晚她在我这里住,不会跟你回去的,”贺亭抒咬了一块饼干,把他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到桌子上,“你自己回吧。”
贺知延并未对她的回应感到意外,他起身扣好西装下摆的纽扣,低头看向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声音低了一些。
“亭抒,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他微微一笑,止住她要去拿饼干的手,“茵茵在哪儿?”
贺亭抒抱臂倚在楼梯口,擡头看向他的脸。贺知延已经保持这幅衣冠楚楚的样子近二十年,从他七岁起就接受这个家庭最合适和最顶尖的教育,至少到那天为止,她还没有一次见到他失态。她平静地与他对视,擡手示意要下楼的霍逐先退上去。
霍逐本来想下楼,莫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在她的手势下慢慢地退到了楼上。
一楼客厅的音响中循环播放着《Iamok》,她在悠扬的口哨声中看着他的脸。
“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麽生气,芜茵也不明白,”她侧头点了一支烟,“说到底你只是把芜茵当作一个情人而已,既然是各取所需,她就没有什麽对不起你。你现在却急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麽?”
贺知延听着她的问话,语气未变:“这和你无关,亭抒。”
“贺知延,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无理取闹吗?”她吐了一口烟气看他。
“你如果不那麽急眼,我或许会相信你的话,认为你还是只把她看作情人。”
贺知延没有继续听她将话说完,从她身後的楼梯上了楼。他熟门熟路地走到第一间房间打开门,芜茵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去,从床前站了起来。贺知延将门反锁,好似是松了一口气,走到她身前才低头,擡手捧住她的脸颊。
“茵茵,不接我的电话,我会担心的。”
“好在你没有突然想跑到哪里的想法,不然我找起来确实还要费一点功夫,”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茵茵,我们回家吧?”
芜茵没有说话。
她缓慢地张开自己的手心,里面是一张他有些熟悉的银行卡。当初贺知延将这张银行卡和另一张信用卡都交给了她,信用卡她从来没有用过,银行卡也该在这个时候归还了。
“里面有我新转进去的两笔钱,一笔是当时我上大学时你资助我的学费,我按照资助标准将钱都转进去了,具体的金额你可以看胡经理那里的资助单确认一下。另一笔是我妈妈的手术费,这笔是七十万整。再就是还有一些营养费和护工费我还没有凑齐,”她声音停了停,“我下个月再还给你好吗?”
贺知延的声音停在了喉咙里。
他静默片刻,揽着她腰身的手微微一松,低眼看向她的眼睛:“茵茵,这是什麽意思?”
芜茵从他怀中起身,伸手轻轻推开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与他目光相对。
“学费和妈妈的手术我都很感谢你,但是这个钱该还还是要还的,所有的钱都在这张卡里了,”芜茵声音轻轻的,将银行卡放到他的身侧,“不够的我会再想办法。”
贺知延瞥向那张银行卡,面无表情地擡起头。庭院中开始放起了跨年的焰火,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大片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音乐声骤然变大,欢快的口哨声和悠扬的旋律从庭院的草坪上的音响中传进屋内。
“我们就到这里吧,”芜茵轻轻舒了一口气,目光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谢谢这半年来你对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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