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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当空。
苏碧宸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看到楚缨宴这样的争锋相对是什麽时候了。
记忆有些模糊,她以为这麽多年的绝对强势与掌控,早就击垮了楚缨宴的傲骨,让她没有勇气在自己面前擡头对峙。
无论在外面怎麽样的强势,怎麽样的凌厉,苏碧宸始终要求女儿在她面前毕恭毕敬。
可如今,她眼里的顺从融化,反而筑起了冰墙。
苏碧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响,淡淡地说:“你胆子很大,敢把她带到我面前。”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冷漠,却带着一股子迫人的威慑力。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就没必要隐瞒。
女儿已经知道她派人去查了什麽了。
楚缨宴眸里的寒光愈深。
苏碧宸:“你失信了。”
寒冷的冬夜,这声音刺骨冰凉,曾经是楚缨宴少女时期心底最深处的阴影。
那时候,她被困在医院里,哪儿都去不了,每天都是大量的药物,与不停地知识灌输学习。
楚缨宴已经极为顺从了,只是,偶尔的一些小错误,还是让苏碧宸不满意,那个时候,她就会看着她,冷冰冰地说:“你答应我的没有做到。”
看着楚缨宴眼里的倔强与委屈,苏碧宸会笑,她还会弯下腰,温柔地在女儿耳边轻声说。
——她已经回到家了,马上就要手术了,不知道手术的途中,会不会出意外呢?
那一刻,楚缨宴绷紧停直的腰会骤然的松懈,她垂下头,恳求又卑微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够好,是我还不够努力,对不起……”
苏碧宸:“还有呢?”
楚缨宴咬唇,擡起头看着她,脸色惨白,眼里都是泪:“我再也不敢忤逆您了。”她深吸一口气,“妈妈……”
那时候的女儿,多麽的听话啊。
哪儿像是现在,楚缨宴虽然平静,可看着自己的眼里满是刀子,“是我失信?”
这样别人听不出所有然的话,母女俩心中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苏碧宸凝视着她:“我辛苦培养你这麽多年,把你捧上最高的位置,如今,你羽翼丰满,要反了?”
是她给了楚缨宴平步青云至高无上的生活。
让她享受了这麽久,她有什麽不满意的?
苏碧宸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那孩子能有今天,能再看见,因为什麽,你不会不知道,”
楚缨宴迅速打断她,预期厌恶至极,眼神里满是煞气,“你别动她。”
苏碧宸笑意不达眼底:“你在威胁我?”
真的是长大了,不仅敢不听话,还敢忤逆她了。
“你有什麽资本与筹码能威胁我?”
敢这样与她说话。
她既然能扶楚缨宴坐到那个位置,自然而然能把她拉下来。
现在早就不是最初家破人亡家族动乱根基不稳的那几年了,苏碧宸足可以将楚缨宴拽入深渊。
楚缨宴转过头,看着苏碧宸,月色之下,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点感情。
“是啊,我有什麽资本与筹码。”
她像是感叹更像是讽刺地叫了一声:“妈妈。”
本该是这世间最为亲密的称呼,却立刻让苏碧宸变了脸色。
……
苏碧宸从老宅出来坐在车上的时候,脸色铁青,表情十分难看。她身边跟了她二十多年的保镖素然看了看她,“大小姐让您伤心了。”
降下车窗,苏碧宸吹着风,淡淡地说:“她敢威胁我。”
“要去警告麽?”
素然目视前方,话说的平淡,却带着狠劲儿。
她本来长了一张还算漂亮的脸颊,可贯穿右眉骨的伤疤却破坏了美敢,加上本身阴郁的气场,压迫感十足。
苏碧宸沉默片刻:“再看看。”
就在刚刚,楚缨宴的眼神与语气,让她心惊;
她虽然笃定楚缨宴不会就这麽放弃现在拥有的所有;
可她更加的知道,萧信音在她心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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