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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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是爱麽（第2页）

叶宗主年青的皮囊下笼盖着形似老人的神态与灵魂，姜岱冷身上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劲。

她们师尊不像师尊门生不像门生，姜岱冷哄叶萧的言辞驾轻就熟，显然这样同她说过无数次，而叶萧记性兴许是真不好，不然就是脑子不好，看样子回回都能被姜岱冷给糊弄过去。

沈芙心的要事已经做完了，三人想何时走就何时走，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决意在此处暂且落脚两天看看情况。

她们在房内各自休憩了一会，姬停像是从来不用修炼，只偶尔出声指点慎杀一两句，其馀时间都在出神。直到姜岱冷推门喊她们来吃饭，沈芙心和慎杀方才停止修炼，在姜岱冷复杂的目光下走出房门。

青芜宗的饭食向来很简朴，看她们厨房内的存货便能够知晓。一张石桌，几张木椅，一大盆冷浸清汤菜面，与几个微微有些磨损的碗，碗底各铺了一只泛着油光的荷包蛋。

兴许是真的许久没有人来做客，姜岱冷埋头吃饭不说话，叶宗主倒是显得很高兴，频频劝沈芙心多吃些。也不知是因为她看起来年纪显小些，还是因为她在厨房烧蜚蠊的壮举，叶宗主对沈芙心隐隐显出多些优待。

沈芙心动着动着筷子便停下了，擡眸盯着叶萧袖口若隐若现的一朵金莲花。

这莲花与她在姒天子墓里抢过来的那朵一模一样。

“叶宗主，你袖间的莲花有什麽由来麽？”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状似天真地发问道，“这莲花图案有些似曾相识，我上回似乎也在何处见过。”

“莲花？”

叶萧见她好奇，不免笑了。果然年纪轻，连这莲花都不晓得，看来还真是初出茅庐的修真者。

她不吝于解答困惑，便将袖口绣着的图案扯开给她们看：“小友说的是这个吧，这朵莲花与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神女有关，後来许多修士便取来做了衣衫刺绣的图样，图个好兆头。”

沈芙心与姬停对视一眼，後者笑道：“愿闻其详。我们都是半路出家的孤儿散修，师尊去得早，也没与我们说过这些，让宗主见笑了。”

叶萧颔首，怪不得。她想了想，决意从故事的最开始讲起。

“是说混沌伊始时，世界万物仍是紧紧嵌合起来的一只球体。混沌中诞生的第一个生命便是神女始娥。始娥身有巨力，将混沌劈作两半，分别是天与地。可始娥行走于天地间，却发觉天混沌，地干涸，无法诞生如同她一般有生命的灵物。

“如此漫步十万年，将天地每一寸角落都找尽，始娥发觉自己与生俱来的重任原来是创世。光斩开天地还不够，天地间还需要有千万亿个她，让这方世界能够运转，万物繁衍生息。于是始娥将自身撕裂，她的血滋润了地面，使天拥有清澄的白日与混沌般的黑夜。她的眼珠是太阳和月亮，手趾脚趾是山峦，血是河流，汗毛是树，皮肤是延展开的土地与草木。

始娥虽然肉身幻灭了，但她的意志仍在。就在她肉身倒下的地方，血液滋润出了一朵创世的莲花，生长在她的血泊里，为天地引入了名为灵气的东西。莲花集天地灵气之大成，堪称神女在世上的再化身。哪怕灵气有朝一日变得污浊，枯竭，只要莲花还在，便能净化灵气，保住天地间的清明，是创世，也是最後的救世莲花——”

说到这里，叶萧无奈地笑了。她将绣着莲花的袖口收回去，温声道：“都只是传说而已。若世上真有这朵莲花，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灵气枯竭，修真者越来越少，飞升只是上古传说的下场。”

沈芙心若有所思。

用完饭各自回房，沈芙心占据了床榻，慎杀打地铺，姬停站在沈芙心床边与她大眼瞪小眼。沈芙心闭上眼睡觉，久久未感觉到有人上榻。她翻了个身，过了几瞬，果然有人靠过来。

好机会，沈芙心想。是你主动过来的，我踹你一脚绝对不过分。

这样想着，她睁开眼望去。

渐深的月色下，她榻前趴着一个人。姬停长发委散，神色平静地睡在沈芙心榻边，乖得像仙界她们养的灵宠。她睫毛很长，沈芙心伸出手，有种想摸的冲动，可掌心靠近，她忽然发现姬停的呼吸暂停了一瞬，似乎在等待什麽。

她醒着。

沈芙心的指尖蜷了蜷。如若自己摸下去，姬停睁开眼，她不知晓这事该如何解释收场。姬停瞒着自己的事太多，身份也存疑，虽然一路并肩走来，但沈芙心总觉得她们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保持现状就好了。她收回手，心下古怪的感觉更甚，除却恨，她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情感——是爱麽？沈芙心垂眸，视线在姬停的脸上停驻。

或许也不是。

她是衔着恨重生的容器，没有爱人的天赋，也没有爱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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