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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那时的姜岱冷听见“那个谁”三个字时,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看着晕在血泊中的女人,她身上有数道伤痕,道道都是致命伤,但竟然还留着一口气。不光如此,姜岱冷发现她身上残存的灵气极为精纯,不是人间能享有的东西——
“……我曾见过你一面,你是主上的故友,”被扶起来塞了数颗丹药後,那人缓缓睁开眼,眼中尽是恍惚,“我是陨落了麽?这是何处?”
慕参商心平气和道:“这是太阴国,吾真的故乡。”
勉强恢复了些神智的女人喘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她用左臂捂住眼睛,笑了一会,伸手解掉了不知系在脸上多久的精铁面罩。
自神界一路九死一生潜逃下来的濯刃躺在地上,她舒了口气,由衷道:“真好啊。”
*
濯刃棋艺比下得一手好烂棋的姜岱冷要好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边下边对楚天生道:“胆敢来边境试探的那两三个小国都被打退了回去,离太阴国境二百里地时就被尽数驱逐了,他们的将领都被太阴军就地格杀,剩下的小兵不成气候,想来近年不敢再犯。”
提起这个,原先气度温和的楚天生陡然擡眸。
她微微蹙眉,缓声道:“不止敌方大将,小兵也能杀则杀,除光最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男兵看着不起眼,但凝结起来时也如同蜚蠊般烦人,不如全杀光了,别给他们繁殖再度攻来的机会。”
即便已然见识过许多次,但濯刃仍然惊异于这位不过双十年华的太阴君主的杀心与魄力。楚天生自小聪慧过人,性格看着温润亲和,对外的态度看似仁慈,实则有一幅铁血手腕,丝毫不吝于迎战。
虽然自妷先皇楚怀靖仙逝那会,太阴的男人已经彻底灭绝了,但後来登基的楚天生丝毫不放松,但凡敢有男人踏入太阴的戒严线,便立刻格杀勿论。
那时附近许多国家听闻是个年纪尚小的少年登基,纷纷蠢蠢欲动,楚天生面上不表,回去立即下令将这些来犯的人头悬挂在太阴边境的城墙上,大大小小灯笼似地挂了数圈,直到腐烂了,她才命人剪断系着的线将人头给抛下去。
楚天生沉吟了一会,忽然想起些什麽,将棋子落下:“近来不曾听闻箬国那处的使臣传信来了。”
箬国于她们而言是个极偏远的国度,与繁盛的太阴相比,箬国简直不值一提,衆人都不曾去过,也只是遥遥听闻过这个国家的名字。
听楚天生这样一提,如今在人间替她效力,等着主上归来故土的濯刃便道:“我替陛下跑一趟。”
“不必了,”楚天生摇头,“如若箬国不肯开国门也无妨,不必动用仙人的力量去对付凡胎肉身的凡人,如若我们两国之间有怨怼,我们太阴的军队也能解决。”
濯刃知晓她所言非假。她如今在太阴做将军,率军击退那些凡人时,也不曾用过仙法,甚至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只是在兵帐内指点策略罢了。既然楚天生已然这样说了,濯刃也不再坚持,转向始终在一旁站着的姜岱冷:“我方才听见,你说你们要走了。”
姜岱冷知晓这人是吾真的旧部下,生怕她将自己师姐又拖去干什麽拯救世界的大事,顿时将脸拧去一边,佯装没听见。
“不再等等吾真殿下麽?她们应当已经下来凡界了,”濯刃抿唇道,“我知道你师姐和她是朋友,想再见见她。”
姜岱冷实在不想再看见吾真慎杀和那个讨厌的沈芙心,料想她们三人应当不会来得这样巧,于是故意道:“行啊,我们七日後啓程,如若你那位吾真殿下赶得上,那就见见呗。”
横竖是见不着的,姜岱冷想。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人界位面足有三千之多,沈芙心她们怎麽可能这麽巧就撞上来。
然而她不知道是,就在同一位面,距太阴数千里地的箬国,沈芙心正在闷声不响地准备干一件在箬国堪称“大逆不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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