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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沧余好奇地问:“那人能在这里呼吸吗?”
“很遗憾,”屠渊回答,“不能。”
沧余颇觉可惜地抿了抿嘴,然后又喝了一口酒,接着又喝了一口。他小酌不停,直到酒杯见底,才偏头对屠渊笑着说:“很好喝。”
他此时的笑和之前完全不同,水淋淋的大眼睛变成弯月,唇瓣如同花瓣,面颊透出红晕,皮肤看上去质感极妙。
这才是真正的犹如孩童!
“它,”沧余对屠渊认真地说,“在操我的舌尖。”
屠渊少见地愣了。
他意识到,他面前的这条小鱼以前滴酒未沾,而现在,在喝了一小杯桃子气泡酒之后,小鱼醉了。
半个小时后,屠渊带着沧余进入他的书房。
此时的沧余重又拥有了洁净的面庞,因为屠渊帮他都擦干净了。虽然用手食肉快感十足,但屠渊殿下其实患有洁癖,并不希望沧余身上沾有其他生物的血和油腻的汤汁。
“小鱼,”屠渊让沧余坐在他的书桌上,“给你看看我最新的作品。”
此时的沧余已经完全醉了,不过没有昏迷不醒也没有大吵大闹,他只是格外乖巧。酒后的他和平日的伪装合二为一,幼稚地晃着小腿,等待着屠渊的展示。
屠渊坐在书桌后面,把类似摆件的东西搬上桌面,将在上面的天鹅绒布匹的一角交到沧余手里。
屠渊跷起腿,看着手捏布匹却毫无反应的沧余,知道沧余在等待自己的下一步指令。屠渊满意地笑了,说:“揭开看看。”
沧余照做了,发现那下面是一座小型白石雕像。一只老鹰栩栩如生,展翅高飞,而它的利爪下正抓着一个少年——一个浑身赤裸、惊慌失措的少年。
而少年的面孔,和沧余几乎一模一样。
更稚嫩,更年幼,更无助,但毫无疑问,这就是沧余。
“喜欢吗?”屠渊问,“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沧余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的大脑沉坠,酒精在血管里发热,让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甚至没有问屠渊这雕像的来源。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屠渊伸手,用惨白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自己……不,是抚摸雕像。
从微曲的头发开始,到眉弓、眼睑、鼻梁、颊面、唇边、脖颈、胸膛,再到那小巧可爱的不可言说。
而雕像上这些被屠渊抚摸的地方,也在沧余身上燎起温度。
和触感。
“停……”沧余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伸臂去推屠渊还在雕像上的手,说,“你停下。”
“为什么?”屠渊不受影响,反而用三指捏住了石雕,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沧余随着他的动作稍微挺腰,白嫩面孔愈加潮红。
“好热。”沧余说着,扯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子,露出雪一样的肌肤。他命令似的对屠渊说:“你不许摸了。”
“可我只是在触摸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屠渊倾身靠近,捉住沧余的手,带着也覆上了石雕。屠渊说:“这是宙斯和伽倪墨得斯[1]。”
“放开我。”沧余受不了热,难受地仰起头,努力分辨着屠渊话里的名字,问:“他们是谁?”
“是众神之王和一位无辜的美少年。”屠渊也觉得热,但他保持微笑,说,“他们相遇,只是宙斯的一次猎艳之旅。他以鹰的形态,将伽倪墨得斯带到天上,为他斟酒,成为他的情人。”
“他真讨厌……”沧余软声说,“嗯……我讨厌他。”
屠渊但笑不语,同时一把将沧余抱入怀中。沧余下意思地扭身,坐在了屠渊的腿上。
“老鹰,我不喜欢。”沧余蹙着眉,还在认真地说,“我讨厌鸟类……尖尖的爪子和嘴……讨厌。”
“我知道,”屠渊说,“你是小鱼嘛。”
“不喜欢……不要。”沧余娇气地说,“让宙斯去死。”
“好,”屠渊搂住他的后腰,溺爱地说,“让他去死。”
男人身上有酒精和海风交织的气息,滚烫又舒沉,沧余觉得好闻,也觉得不知所措。他稍微张开嘴,饱满的唇峰和血红的唇色就在屠渊眼前。屠渊抚住沧余的侧脸,让沧余低下头,和自己对视。
屋子里没有开灯,沧余的眼是月光下的大海。
这双梦幻的眸子足以让人失控,此时又如此不谙世事地望过来,屠渊的自我克制正在消殆。
“做……什么……”沧余被他的手臂勒得难受,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四肢软绵。他不得不撑住屠渊的肩,小声叫了一下屠渊的名字。
屠渊抬起头,两个人气息交融,唇间几若触及。胸膛起伏相碰,血液狂热而舞。屠渊的目光深不见底又饱含深情,他声音缓慢,又极致温柔。
“我也讨厌宙斯,如果我有幸再次得到我的伽倪墨得斯,我一定不会劳烦他为我斟酒,更不会强迫他做我的情人。”屠渊说,“我会送他整片天空和整片大海,让他快乐,让他自由,让他坚不可摧,让他主动吻我。”
沧余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等一条鱼,”屠渊虔诚地说,“我的踽踽独行,我的虔心祷求,都是为了等他想起。我要他游过色厉内荏的冬,进入我为他筹备多时的春。”
沧余对视着那双暗沉的眼,仿佛能看到屠渊干涸的灵魂迎来倏忽的倾盆,屠渊看起来竟像是要落下眼泪。沧余为此震惊,静默许久,才小声问:“那他来了吗?”
这一刻屠渊眼中的漆深消失殆尽,光芒如同朝辉般迸发。
屠渊说:“他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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