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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徐素英还有些担忧梁向暖的事情,害怕江寒玉会为在为自己母亲的落魄而伤心难过。
“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怎麽办呢我总不能强行拆散她们母女两个……
可是,我该怎麽向寒玉解释呢”
然而,在江寒玉有权离开教会的半年之前,梁向暖就已经不在难民的队伍之中了。
徐素英也尝试过去询问其他的难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麽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可是,那些难民实在是饥饿至极,排队的时候只顾着盯着大锅里热腾腾的粥菜,哪里会管顾别人长什麽样子,什麽时候来过呢
“也许她又找到了工作,也许她流离到了其他的城市,也许……
唉,寒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有序地持续了三个月。
直到1968年的6月25日,一个陌生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个比初冻的冰面还要脆弱的平衡。
也正是在那一天,江寒玉遇见了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月朗风清的夜晚,江寒玉独自在书房中抄写着经文。
现在的她,已经搬进了正式神职人员居住的“大屋”,有一座独立的房舍,包含着卧室丶书房丶厕所,以及一个小小的杂物间。
江寒玉在书桌旁正襟危坐着,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画工精湛的,用各种天然矿物颜料涂上颜色的,瑞香女神的画像。
是夜,其他神职人员都早已熄灯入睡,惟有江寒玉的房间中还亮着灯,像是茫茫黑夜中一盏惟一的星火,为孤独的行人照亮前行的路。
正当江寒玉聚精会神于经文典籍之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随後,一个人影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
江寒玉被吓了一跳,惊骇地回头望去。
那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棕褐色的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身上缠着大片大片的纱布,有的还在向外渗血。
那男子面色苍白,看上去疲累而憔悴,眼睛却仍旧炯炯有神,似乎蕴藏着希望的火苗。
“姑娘……,有,有水吗”他已然精疲力尽,说话也有气无力。
江寒玉见到对方这副样子,心生不忍,立即起身为那人倒了一杯水。
“姑娘,真是谢谢你……”
“你身上的伤,不妨事的吗?感觉你伤的好严重,我到後院那边给你拿一些药来。”看到对方的伤势不容乐观,江寒玉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之心。
“没……没事的,不必……不必再去麻烦其他人了。”那青年言语中有几分紧张,似乎生怕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到後院去吧,那里有我们教会的人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难民。
到了那里,你有地方住,有饭吃,还有人给你治伤——她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我……,我不是难民,而且…我也不能去後院。
万一有人认出来我,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不是难民,又害怕别人认得你,难道…,你是个逃犯”
那男子无力地点了点头,却又随後摇了摇头。
“我……我没有犯罪,我只是……只是被蒋经纬盯上了而已,他把我放到了通缉令上,他们的人时刻不停的追杀我,我也是实在无路可退才逃到这里的。”
“蒋经纬他为什麽偏偏要针对你”到了这个时候,江寒玉已然猜测出了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能让那种小人气急败坏的人,也许是人民的英雄呢!
“还不是因为老百姓们都过得太苦了吗蒋经纬那群人不把穷人当人看,我却偏偏最看不得这样的世道,想尽力去打破这个可恨的现状。
在这样黑暗的社会当中,人们总是要学会反抗,而我又是那个带头反抗的人。
感受到自己的权威被践踏,他早就狗急跳墙了怎麽可能容得下我”
“原来…原来你也渴望着去改变这一切。”江寒玉澄澈的眼瞳中闪烁着荧荧的光泽,在那一刻,她几乎将对方当作了自己的知音。
“对了,姑娘,忘记问你叫什麽名字了。”
“我叫做江寒玉。”
“寒玉……这真是一个好的名字,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很高兴认识你,寒玉姑娘,我叫李昭旭,‘天日昭昭’的‘昭’,‘旭日东升’的‘旭’。”
李昭旭这个名字让江寒玉感到有几分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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