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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日沉(下)
“拨乱反正”的工作进行了五个多月,“连啓平集团”的反动分子们也在阁楼里面被关了五个多月,赵思贤他们在忙着搞解救群衆的工作,暂时还抽不出来时间处置他们。
连啓平等人虽然失去了自由,却并没有像那些受他们迫害的人一样,遭受到任何身体上或者精神上的折磨。
他们的痛苦,完全来源于春秋大梦的一朝破灭。
“谁能想到,咱们自己人里面竟然出了个叛徒,这可真是……”
“唉,早知道,在那个赵依竹回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咱们就应该对他们好好搜身!”
“现在啊,咱们算是大势已去,说什麽都晚了!”
“我们还有机会,”连啓平显然是五人当中最为冷静的,在其他人还在毫无意义地叹息和抱怨的时候,她已经在谋划着如何卷土重来了,
“我们虽然暂且落魄了,但我们的支持者们还在,他们遍布在中央政府的各个角落,是我们最为坚实的後盾。
张尚文他们虽然看上去志得意满,但他们终究只是在孤军奋战,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们,就连他们一心关爱的百姓也不例外。
陵山国的百姓已经对政府彻底失望,他们把事情办好,民衆也不会有多感谢他们,只会觉得那都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他们办不好事情,反而又会遭人诟病——总之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他们惟一的靠山,就是现在已经病入膏肓的领袖,但这座靠山,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连啓平的解释,阁楼中的衆人才停下了抱怨,恢复了对最终实现“千秋伟业”的希望。
“但是,为了彻底扳倒他们,我们还需要一个用来‘卖惨’的牺牲品,和之前的那个刘空山搞一个‘首尾呼应’,”。
连啓平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躺在角落中的许英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许英才在“会议室大战”中被高宇峥的“後援”扔椅子砸破了头部,伤的很重,被关进阁楼之後又没人给他医治,现在已经发起高烧,陷入了昏迷状态。
“你是说,你要牺牲掉许同志……”叶泽霖感到骇然不已,他没有想到,连啓平竟然会残忍到舍得对自己的盟友下手。
“不牺牲掉他,我们拿什麽作为把柄呢中央政府里面也需要有被江衡他们迫害致死的人,那个刘空山,他早就过了时效期!”
叶泽霖沉思片刻,终究还是被野心战胜了理智,欲望战胜了良知,从前并肩作战时的那点情分,在“千秋伟业”的诱惑之下,已经变的一文不值了。
连啓平害怕叶泽霖他们在最後关头又动了不该出现的恻隐之心,不敢下手,连忙打开内间的门,把他们都赶到外屋去——他们聊天,谈话一向都是在内间,门一关,密谋的内容没人能听见——外屋大门外站着岗的守卫也不例外。
赶走衆人之後,连啓平从角落里拖来了一只破旧的枕头一一沾满灰尘,连棉絮都露出在外面,扔到了许英才的脸上。
她跪坐在地上,把双手按在枕头上面,狠命地向下压着,几乎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那许英才一开始还在昏梦中挣扎了几下,後来就彻底一动不动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大汗淋漓的连啓平才把枕头拿开,扔到一边。
那时候的许英才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是被连啓平用枕头活活闷死的。
“事情已经办好了。”连啓平轻轻打开内间的门,悄悄地把外屋衆人叫回来。
此时的她看上去仿佛一座冰冷的铜像,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恐惧或是悲伤,好像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都记住了,许英才同志是被张尚文他们迫害至死的。”
在确定了许英才已经死亡之後,剩下的四个人才一窝蜂似的冲到外屋,砰砰地敲着那扇冰冷的铁门。
“你们要干什麽?”守卫粗声粗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许英才同志死了!”连啓平等人带着哭腔喊道,装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
很快的,许英才的尸体就被从阁楼中擡了出去,没人知道他到底被送到了哪里。
许英才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1888年的12月1日,年仅40岁。
他曾无数次地搬出所谓的“客观规律”来作为自己因权谋私,祸乱社会的借口。
如今,他的牺牲也终将被连啓平演绎成历史的必然。
他是一个抛弃了信仰的人,最後又被和自己同流合污的“盟友”所抛弃,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真理主义者,到背叛理想的罪人,再到最後,沦为了连啓平为了“卖惨”和“栽赃陷害”的牺牲品。
许英才的一生,就是这样的一场悲剧。
张尚文听闻了许英才的死讯,内心并没有産生大多的波动,只是隐约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凉和惋惜。
毕竟,他们曾是共同作战过的好战友。
“许英才从前也是个好同志,只可惜……唉……”时间不疾不徐地流淌着,一直到了1889年的3月。
从进入三月起,李昭旭的身体状况就开始急转直下,他已经无法下床行走,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坐起来读书都变得难如登天,喝下去的药如同泼在石上,再起不到哪怕是一丝半点的效果,。
他的脸庞逐渐变成了病态的苍白色,身体也愈来愈枯槁病弱,到最後已经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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