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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一直看着。
毛骨悚然的视线黏糊糊得可怕,像是在贪婪得注视着猎物。
可莫惊春不是瘦弱的猎物,反而会竭力反抗。
撕开那层唯唯诺诺的古板腐朽,公冶启对这样的莫惊春更感惊奇,越有不同,注意力便越是停留在他身上。
莫惊春此人极其守礼,这数年与公冶启不合,正是因为他的古板沉闷。
无论太子的行为是为了折辱还是仅仅出于趣味,对莫惊春而言都是极大的羞辱,不然他也不会在激荡下气急动手。
公冶启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这种鲜然的反抗。
即便之前在莫府,那也不过是软绵绵的力道,与方才竭力抗争完全不同。
被他几乎从衣裳里剥出来的太傅,怕是怨恨极了他。
公冶启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像是颤栗。
如果割开莫惊春的喉咙,想必他的血液会如同他的脉搏一样鲜活诱人。被逼到极致时,他流露出来的坚毅血性久违地让公冶启升起暴虐的心性。
他想撕开这具皮肉,想挖出他的心,看看藏在血肉里的又是怎样一个莫惊春。
莫惊春敏锐觉察到一直笼罩不去的戾气越重,太子并没有因为餍足而平息了杀意,反而更为之躁动。
眼下太子更像是只人形凶兽。
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那像是……
十一年前,他在东华围场感受到的一般。
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感。
“……殿下,你……”
莫惊春语气艰涩。
公冶启挑眉,张扬疯狂倒映在他的眼底,“有时候会是这般,”诡谲的压抑下,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夫子,可是怕了?”
莫惊春怔怔地看着逐步走来的太子,“臣……想起来了。”
怎么想不起来?
当年的小太子就是用着这样平静的疯狂,逼得莫惊春不得不直接和熊瞎子对上搏命。
他踉跄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尾巴是不是还有着维持平衡的作用,在被捏肿了后,莫惊春总觉得动作起来不是很干脆。
站稳了后,他霍然欠身,叉手行了大礼。
一时间,满室寂静。
公冶启停下步伐,与他只在一步之遥。
他扬眉看着莫惊春这与先前别无二致的动作,神色莫测,“夫子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莫惊春:“……谢过殿下的回护。”
公冶启幽黑浓郁的眸子里,乍然而逝一点清明。
即使心中怨怼愤懑犹在,莫惊春却还是强压着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尽管臣不满于殿下这份注目,可若非殿下,臣怕是早就死了。”
太子这份“关切”令人惶恐,更是充满诡谲淫靡。
……可是。
——精怪告诫过他,他的身边曾经有人盯梢。
在太子多次与他接触后,那种紧迫盯人的威慑才悄然散去。
除了永宁帝,还能有谁呢?
永宁帝对太子爱护有加,若不是太子频频流露出对他的兴趣,或许此刻莫惊春就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
便是再恨再不愿,以莫惊春的本性,都不能在戳破太子的隐秘后,立刻做出过激的反应。
即便他因为方才的兔尾一事,藏在衣服下的皮肉无不抗拒着太子。
他畏惧那种疯狂。
公冶启蓦地盯着莫惊春,如同在看着什么奇诡的存在,少顷,他放声大笑,觉得莫惊春亦庄亦谐,着实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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