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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
岑崇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萨麦尔,让他如芒在背。他强压下内心的惶恐,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岑寂语。後者显然也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指控惊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先生说话得讲证据吧。"萨麦尔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陷入自证的泥潭,"我仅替大哥送了药汤,然後按照夫人的要求给她喂了镇静的药。"
"你还要装到什麽时候?!"岑崇的怒吼在房间里炸响,他双目赤红,仿佛要将萨麦尔生吞活剥,"就是那个药出了问题!你喂的那个药为你之後的打算做了铺垫。"他猛地转向一旁的医生,"林医生!你来解释一下。"
"好的,好的先生。医院内请先保持冷静。"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略显迟疑地开口,"夫人在一定时间内服用了两种药,且两种药混合在一起会産生极强的副作用。"
"可我只给她吃了一种镇静的。而且我事後反复问了护士能否食用。"萨麦尔的声音依然平稳,但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都查监控了,你还要狡辩到什麽时候?"岑崇不知何时擦干了眼泪,他挺直脊背,目光如刀般刺向萨麦尔。"我有证据,你送来的药汤,我拿去化验了。里面就含有那个镇静剂的对冲成分。"
"可我并没有喂夫人喝下·药汤,且那汤自老板打包好後,我就再未开啓过。"萨麦尔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得不说这是你做得好的地方......"岑崇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你虽没喂她喝药汤,可你知道她一定会喝,在恢复冷静後护士便喂她喝了。"
"我一开始取样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丶哄哄她。只因是你,我才放心让他喝了!"岑崇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结果我没想到你不安好心!事实证明就是你先喂她吃了镇静的药丸随後等着她喝下·药汤!"
"爸爸,"岑溪知轻轻扫视了萨麦尔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忍,温柔地替萨麦尔开脱道,"会不会是药汤中的某些中草药成分造成的呢?也许我们应该再仔细查看一下。"她的话语中带着恳求,试图让父亲冷静下来。
岑崇的声音低沉而悲戚,眼眶中的泪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出事後,我即刻命人将汤中的每一味中草药材都进行了详尽的分析,然而,竟没有一味药材能与之对冲!更为骇人的是,检测人员在汤里还发现了一种不明的药物残留。"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眼眸中的悲愤难以掩饰,"万一许芝有个什麽不测,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萨麦尔闻言,整个人宛如被雷击中,他愣在原地,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岑寂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瞠目结舌,望向萨麦尔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震惊丶不解丶怀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要将其淹没。
"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萨麦尔无助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岑寂语的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岑寂语却因为内心的恐惧和混乱,猛然间将他的手甩开了。那一刻,萨麦尔的心被撕裂开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雕像,摇摇欲坠。
"我真的没有放任何药物,我对药品知识一无所知。"萨麦尔的声音里藏着绝望的苦果,他的双手无助地垂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带着一丝疲惫但欣慰的表情宣布:“许芝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衆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岑崇喃喃自语:“还好没事,还好没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後馀生的庆幸和安慰。
岑御文缓缓走到萨麦尔面前,眼神复杂而沉重:“你……还是离开我们家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难再相信你。”
萨麦尔攥紧了拳头,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大哥,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做啊......”
岑御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没有证据能够说清楚。索性妈妈没事,趁爸爸还没叫警察来,你赶快走吧。”
岑寂语心痛地看着萨麦尔,他的眼眶也湿润了,但此刻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萨麦尔绝望地笑了笑,他转身准备离开,声音低沉:“那……我的东西呢?”
岑御文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萨麦尔:“我会帮你收拾好东西,然後找一个地方交给你。今晚你先找个酒店住下吧。”
萨麦尔摇了摇头,拒绝了岑御文的钱:“谢谢,我自己有钱。”他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口,快要下楼梯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深深地望了岑寂语一眼。眼神里满是眷恋与不舍,要将最後那一眼永远铭记在心。
闪电劈开墨色天幕,惊雷碾过住院部玻璃幕墙。岑寂语抓着窗框的指节泛出青白,雨帘中萨麦尔单薄的身影正在扭曲,像被暴风雨撕碎的纸鸢。
岑寂语目光出神地盯着窗外不断滑落的雨滴,每一滴都像是重重砸在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地绞痛。“哥哥,我要出去一趟。”他喃喃自语,心中坚信着萨麦尔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急需去找到萨麦尔,把事情说个清楚,明明白白。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站起身,匆匆奔下了楼。刚冲出医院大门,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萨麦尔正孤零零地站在雨中,没有伞的庇护,白色的衬衫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瘦削而落寞的身影。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滴落在他紧抿的唇角和坚毅的下巴上,平添了几分无助与凄凉。
岑寂语的心猛地一紧,他加快脚步,朝着萨麦尔奔去,
"萨萨!"岑寂语的呼喊被狂风绞碎,他踉跄着踩进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管,"我相信你的!"少年几乎是跌进雨幕里,发梢滴落的雨水糊住了睫毛,却固执地睁大眼睛寻找那个身影。
冰冷的雨珠顺着萨麦尔的下颌线滑进领口,他盯着地面积水中破碎的霓虹倒影:"快进去吧。"声音哑得仿佛吞过炭火。垂落的金发粘在颈侧,像缠绕着脖颈的蛛丝。背在身後的双手攥得死紧,指甲陷进掌心刻出月牙状的血痕。
岑寂语突然扑上来时带起潮湿的草药香,双臂如藤蔓缠住他的腰腹:"我刚刚应该握紧你的手!"少年哽咽的声音贴着湿透的脊背震动,"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尾音破碎在又一道惊雷里,环在萨麦尔腰间的手腕青筋暴起,仿佛要将自己的骨血融进对方身体。
萨麦尔掰开他手指的瞬间,岑寂语突然旋身挤进他怀里。少年踮起的脚尖打滑,带着雨水咸味的唇瓣重重撞上他的嘴角,这个吻尝起来像薄荷混合着中草药。萨麦尔被撞得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医院外墙的排水管,冰凉的铁锈隔着湿衬衫渗进皮肉。他颤抖的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敢回抱怀里发抖的身躯。
"少爷..."萨麦尔喉结滚动着咽下呜咽,掌心触到对方後颈滚烫的皮肤——在暴雨里灼烧的,是岑寂语汹涌的眼泪。少年潮湿的睫毛扫过他下颌,像濒死的蝶翼在做最後挣扎。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混着雨水流进领口,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等我..."岑寂语突然咬住他锁骨处的衣料,犬齿隔着湿布陷入皮肉,"不许消失...不许换号码..."哽咽声被雷声碾碎成残片,攥着萨麦尔衣襟的指节泛白,"我会找到真相的,我会帮你...我会让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萨麦尔终于擡手,指尖刚触到少年後脑翘起的发梢,又触电般缩回。远处急救车的鸣笛刺破雨幕,他猛地推开怀中人,转身时带起的水珠划过岑寂语泛红的眼尾,像一道迟来的泪痕。
“照顾好自己。”
岑御文静静地伫立在窗前,雨水如细密的珠帘般遮挡了他的视线,却遮不住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将雨中那两人紧紧相依的光景尽收眼底,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後槽牙更是被咬得咯咯作响,要将满腔的怒火与不甘都倾泻在这无声的咬牙切齿之中。
“这该死的萨麦尔!”他低声咒骂,声音虽轻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当初真是下手轻了,就应该让他彻底明白,有些界限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冷厉,在心中已经暗暗发誓,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溪知,你和弟弟还是先回去吧。”岑御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对岑溪知温和地吩咐道,“这里的事情,我和爸爸会处理好的。”
岑溪知将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在岑御文脸上停留了片刻,显得有些沉默和犹豫。“大哥,你就真让萨麦尔这样走了?”她终于开口,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
岑御文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移开了视线,有些难以面对岑溪知的质问。“先这样吧……”
“现在爸爸妈妈的情绪都不太稳定,我们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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