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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大一开学前夕,宁凝过完18岁生日的隔天,舅舅宁垣开车送她去位于首都的学校。
一路上坐在驾驶位的舅舅都很沉默,只有陪同坐在後车座的妈妈,严厉地絮絮叮嘱着,无外乎叫她要千万放机灵点,本身不是读书的料就不用死脑筋强求了,第一要务是盯紧沈氏集团的太子爷沈辞,别让快到手的鸭子飞掉,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宁凝正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母亲的话从耳朵进去,却没有吭声。
“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见?要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以後有你的苦头吃!”
宁凝被母亲狠拧着耳垂转过头来,想说什麽到底没说出来,最後只能闷头闷脑地低低答:“听见了。”
母亲于是终于露出笑脸,转而和驾驶位的舅舅商量起来,大意是要不要提前跟沈辞打个招呼,到了後一起吃顿饭聚聚。
沈辞只比她大三个月,但在这些长辈眼里,却是需要小心捧着的对象。
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来沈氏集团是国内汽车制造业的龙头企业,A市很多家族企业包括宁家在内,都是仰仗沈家手里派出来的订单生存。
二来作为沈家这一代的独苗,沈辞本人从小便是所有人眼里的天才型人物,除了过于冷漠显得不近人情外,其他各方面都是值得仰视的人。
他也是A市这麽多二世祖中,唯一一个自己考上国内顶尖名校的,并且进了学校录取分数线最靠前一批的金融类专业,因为导师有要求,所以比宁凝提前一个月来了学校。
“你看人家沈少对你多好,”母亲同舅舅闲聊的间歇,恨铁不成钢地念她,“我花大价钱找的美院教授,怎麽在你身上就不起效果……要不是沈少替你托了关系,哪能进得了这个学校,近水楼台先得月,离得远了,以前的那些工夫就白费了!你到底懂不懂?”
面对母亲劈头盖脸的训斥,宁凝习惯性地沉默,安安静静听训。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只要表露出一点点反驳的苗头,等待她的,就是会更加狂风暴雨式的呵斥和怒骂。
最後还是舅舅看不下去了,“行了,凝凝也大了,别老骂孩子,这样不好。”
母亲于是这才止住了声音。
到了学校,已是中午。
准确点来说,他们根本没进去校门,沈辞派人在门口等候,接他们三人去了事先订好的包厢。
分公司的经理说小沈总正和外商洽谈合同,可能要晚点到。
母亲笑容可掬地表示不要紧,和舅舅同那位经理有说有笑地聊起来,直到半小时後,午饭用得差不多,沈辞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包厢。
他个子很高,脸庞苍白冷郁,睫毛和眼珠子都很黑,不说话不显露表情时,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震慑力。
无外乎家世,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很容易让人産生敬而远之的畏意。
所以即便年轻,也没人敢小瞧怠慢他。
包厢里的欢声笑语停了一瞬,所有人站起身,包括被母亲暗拧胳膊站起来的宁凝。
“哎呀,阿辞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听说你还在开会,这还特地过来一趟……”母亲说着把她往沈辞那边推搡了些,热络得很,“凝凝这孩子从小就闷不吭声,胆子不大,这回念大学还在一个学校,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宁凝难为情地脸发烫,默不作声,就像个商品一样,被母亲不动声色扯过去,推到那个人身旁。
她听见沈辞的声音,冷清得像琴弦拨了下,“伯母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凝凝的。”
宁凝听见他在问母亲和舅舅要不要在首都逛逛,他会派人去安排。母亲忙表示这就要回去了,说舅舅明天下午还得出差办点事。
于是就在餐厅门口,宁凝只能目送她的两个亲人离开。
後面的事,隔了太久,宁凝已记得不大清楚了。
她只记得沈辞的车并未开往学校,而是停在了一个高档别墅区。
她问他怎麽不去学校,她还没有住过校,本能地向往有朋友的生活,除了特意按寝室尺寸买下的四件套外,还给没见面的室友们也准备了一些A市特産作为见面礼。
车进入负一层的车库,沈辞停稳车,手还按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看她,仿佛她说了多有趣的话,“为什麽要住那种拥挤的小房间,连刷牙洗脸都得排队,跟我一起住不好吗,这儿很安静的,只有你和我。”
宁凝下意识不想这样,但沈辞告诉她,他已经提前帮她办好了校外住宿的申请,也就是说,校内宿舍已没有她的床位。
她又提自己可以单独在校外租房子住。
这时他才收起眉眼间那一点点笑,望着她说,“这样也可以,不过你可能得打电话跟伯母再商量一下,看她是更放心你自己一个人住在校外,还是住在我这儿有人照应。”
答案是毫无疑问,如果她敢打电话,只会被骂惨。
宁凝低头抿着唇,脸色有些闷闷的。
他下了车,也替她拉开车门,俯下腰身对她说,“下来看看新房间喜不喜欢,你还要住四年的。”
房间在二楼,和沈辞的房间在隔壁。
别墅很大很空,一楼是客厅书房还有影音室,三楼是锁起来的,而三楼以上则是闲置的小阁楼和露天阳台——看起来只有二楼能住人,而二楼,只划分了两个很大的卧室,隔了一道墙相邻着的,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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