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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拥有自己的独立房间一直到大学。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她跟沈辞的关系破裂,哪怕光想起他的脸,都害怕到想四处躲起来。
最初舅妈还好声好气地宽解她,时间一长,见沈少都被送出国念书,宁家攀龙附凤的可能性没了,于是慢慢借口家里孩子长大了,房间不够用了,客人来了没地方住……一系列原因,想把宁凝的房间腾出来。
宁凝撞见过舅舅和舅妈的争吵。
她不愿意舅舅为难,她本来就是寄居在宁家的人,哪怕母亲将她也改姓宁,也改变不了她并不是这个家名正言顺人口的事实。
宁凝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再次和母亲住在一块。
其实她打算申请住校的,她大了,可以一个人在外面住,她们不能一直留在宁家,等她毕业了,能赚到钱了,就租间小房子把母亲接过来,她们一起住。
但母亲只是毫不留情嘲笑她天真。
“宁凝,我在你这麽大的年纪,也像你这麽异想天开,觉得钱不重要,有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小窝,哪怕日子过得穷些,只要不用受气,就怎麽样都好。”
“可是凝凝,我错了。我不想你现在也重走我的老路,犯那麽可笑的错误。你要记住,一个人,无论有钱没钱,年轻年老,只要活着,就一定有烦恼。但烦恼和烦恼本身也有区别,既然都要免不了要有烦恼的事,那麽宁可选择有钱的烦恼,也别选择没钱的。”
“因为一个“穷”字压下来,那会让你活得根本不像一个人!”
母亲这样训斥她,告诉她,她身体里流着四分之一宁家的血,住在这儿理所应当,不必在乎那些虚头虚脑的可笑自尊心,那种东西一文不值。
宁凝拗不过母亲,只得和母亲一个房间住下来。
好在房间够大,用帘子做了个隔断,也算有了一点私人空间。
宁凝回到家时,舅妈正在客厅里跟她的朋友说话,看见她回来,擡眼瞥了下,“呦,咱们家的大小姐回来了。”
语气里微妙的冷嗤。
宁凝不擅长与人争执,况且她和母亲住进宁家的这些年,舅妈明里暗里和舅舅也吵了不少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是礼节性地问候了声“舅妈”,接着上了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母亲不在房内,这让宁凝轻松一些。
她泡了个热水澡,企图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但这似乎并不奏效。
宁凝穿上睡袍,吹干头发,把自己像个大字型摔在床上躺着,这时她什麽也不想去想,只想安安静静地就这麽待着,一个人待着。
但脑子不受控地又想起沈辞,想起三年前他走那天,宁家窗外那个立在车旁远远模糊的身影;想起那间私人别墅里混乱的一切,他的强势不容拒绝,他受伤昏倒前还死死扣着她手腕的模样……
沈辞,沈辞……
这个人一旦出现,宁凝悲哀地发现,自己就好像遇到天敌一样,不可避免地满脑子充据着这个人的一切。
不过从前相安无事时,那些倒没那麽可怕,而经历过三年前的日日夜夜,她想劝自己不害怕都难。
“凝凝?凝凝!你这孩子,大白天反锁什麽门。”外头传来母亲严厉的声音,随後是一阵拍门声。
凝凝从床上跳起来,穿了拖鞋去开门,路过化妆台镜面的时候,下意识弯腰看了眼镜子的自己,还好,她看起来勉强还算正常,所有的惊慌恐惧被小心地藏了起来,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她这样。
门开了,母亲穿一身很得体的米白西装套裙,拎着系了丝绸方巾的风琴包,一边往里走,一边将包随手扔到沙发上,弯腰将高跟鞋换成居家的软底拖鞋。
“凝凝,明天你别去学校了,上午跟我去趟医院,探望下沈老爷子。”母亲换鞋的间歇,头也不擡地这样跟她说。
凝凝呐呐的,“不是前天刚去过吗……”
她很感激沈老爷子,作为沈家的实际掌权人,在他的拍板决定之下,才将沈辞远远送出了国,并且向她许诺,她可以安心地念书,不会让沈辞打扰她的。
因为跟外公的一点老交情,沈老爷子对宁家很照拂,对她也很好,宁凝去医院探望过他好几次。
但这会儿,在得知沈辞不知何时就会回国的这时,宁凝下意识地,本能不敢去医院。
……她怕撞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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