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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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第3章

云子澈的惊叫穿透风雪灌入洞窟时，云陌宸颈後的图腾突然灼如烙铁。他踉跄着扶住冰柱，发现掌心冰莲竟生出细密根须，正顺着血管向心脉攀爬。

"别看那些根茎。"苏九黎的声音直接在识海中响起，"越是抗拒，冰魄噬心咒发作得越快。"

少年剑修咬牙扯下半幅衣襟裹住手掌，却在布料触及皮肤的瞬间僵住——素白绸缎上不知何时浸满了暗红血渍，可自己臂上明明只有浅浅划痕。更诡异的是这些血迹正在自动勾勒出繁复咒文，正是方才在冰棺表面见过的龙形暗纹。

洞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云陌宸御气冲出洞窟时，正看见师弟跪坐在雪地里，怀中抱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女子。那女子心口插着半截冰棱，伤口处却不见鲜血，只有缕缕黑雾正在侵蚀她苍白的肌肤。

"师兄！这位姑娘突然从裂谷里跌出来..."云子澈擡头时，右眼竟泛着妖异的金红色，"她说自己是来求结契的..."

话音未落，女子突然抓住云子澈手腕。她脖颈处浮现的图腾让云陌宸瞳孔骤缩——那是与苏九黎袖口如出一辙的血色雪舞花，只是花瓣中央嵌着枚狰狞鬼面。

"终于等到您了..."女子咧开的嘴角淌下黑血，声音像是千百人同时低语，"请用我的魂魄...补全契约..."

云陌宸的寒玉箫已然出鞘，却见女子身躯突然化作漫天飞灰。那些灰烬在暴风雪中聚成旋涡，最终凝成盏青铜古灯落在云子澈掌心。灯芯无火自燃，跃动的幽蓝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

"往生灯？"苏九黎的虚影自图腾中浮现，指尖轻触灯身时激起点点星火，"看来黄泉摆渡人已经盯上你们了。"她忽然转身看向云陌宸，"小郎君可知，这灯上刻着的都是将死之人的生辰八字？"

云陌宸的玉箫哐当落地。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他清晰看见灯座底部镌刻着两行小字：甲子年七月十五，云陌宸；丁卯年九月初九，云子澈。

暴风雪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云子澈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他右眼的金红色光芒大盛，竟在雪地上投射出巨大幻影——那是五百年前的遥村祭坛，七位身着星纹祭袍的结契人正在血雨中起舞。为首的女子面容与苏九黎别无二致，可她手中结出的根本不是契约法印，而是某种献祭仪式的手势！

"别看！"苏九黎的虚影突然暴涨，冰晶凝结的广袖将两人笼罩其中。云陌宸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按在自己眼皮上，再睁眼时，周遭竟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场景。

血月悬空，黄泉路旁的曼珠沙华开得凄艳。十二岁的云陌宸看见师尊抱着个婴儿跪在往生河边，婴儿心口浮现的正是血色雪舞花图腾。摆渡人的木舟破雾而来，船头悬挂的青铜灯与云子澈手中那盏一模一样。

"以云氏嫡子为容器，供养初代契约..."摆渡人接过婴儿时，灯芯突然爆出火光，"待他年满二八，便是..."

幻象戛然而止。云陌宸浑身冷汗地跌坐在地，眼前是苏九黎近乎透明的虚影。"现在明白了？"她指尖抚过少年心口的冰莲，"你们师兄弟从出生起就被种下因果契，一个做锁，一个做匙。"

云子澈突然安静下来。他右眼的金红色褪去後，露出下方狰狞的伤疤——那根本不是练功所致的旧伤，而是被刻意掩盖的契约烙印。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往生灯正在疯狂汲取雪地里的血迹，灯焰渐渐染上不祥的猩红。

"当血月凌空时，往生灯会指引你们找到黄泉眼。"苏九黎的虚影开始消散，"但要小心，当年我们七人中，有三位始终不愿..."

话未说完，整个遥村突然剧烈震动。云陌宸颈後图腾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眼睁睁看着云子澈被地缝中涌出的黑雾缠绕。那些雾气凝成锁链的形状，末端竟与寒冰洞窟里断裂的血链完美契合。

"师兄..."云子澈在雾霭中艰难地伸手，"我好像...看见师父了..."

无数记忆碎片在这一刻涌入云陌宸识海。他看见师尊临终前用玉衡尺剖开自己心口，取出血珠滴在婴儿额间；看见温齐师伯在灵契碑前焚烧记载着禁忌术法的古籍；最後定格在苏九黎被七条锁魂链贯穿心脏，却笑着将某样东西塞进初代摆渡人手中的画面。

冰莲根须已经蔓延到锁骨，云陌宸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握住云子澈颤抖的手，发现师弟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龙形印记——与冰棺上的一模一样。

"别怕。"少年剑修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在雪地画出契约阵图，"师兄会找到两全之法。"

苏九黎的声音混在风里飘来："痴儿，结契人的宿命从来只有死别，没有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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