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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上去和操场上的有什么区别吗?”
林宇浩踏入这个隐秘训练场的门之后,将训练场的内里看了个底掉。和外面的训练场几乎类似:一样的露天场地,肉眼观测下来,大小也和操场上的中心训练场地差不太多。除了操场训练场充盈的大量法元之外,看上去大差不差。
“哎?这里还有那么多木头人吗?”
在几乎不起眼的角落里,堆放着七八个可以称之为是木头人的东西——之所以仅仅说是“可以称之为”,因为它也没有木头人传统的基本特征。只能看见一根笔直的木棍,大腿粗细,一端灌注了一圆墨黑色的不知名金属的配重,应该是木人的底部;而另一端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木制圆头。仅此而已,普遍木人上用于代表人类四肢的枝桠,在这根木桩上压根没有,整个木桩光滑且秃。这也能叫木人吗?
“哎,话不能这么说,”听了陆醒的疑问,林宇浩这个率先现七八木人的人冲着陆醒摇了摇手指:“你说的那种,属于武师用的固定木人,先将带有四肢的木人固定为一种姿势,然后试验自己的招式在进攻或者防御的时候,对手可能的反应姿态。他们还有一种可以自由移动的木人,提前在木头之上输入咒文,让移动木人掌握了一种或数种招式,或进攻或防御,用于和自己对招,而我们的木人,却和他们武师的不一样。”
“都是用于训练,为何不同?”
“因为我们的巫术需要木人给我们反馈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啊。”林宇浩一边回答着陆醒的疑问,一边走到那堆木人旁边,扶起其中一根,拍了拍木人身子,继续说道:“你试试将法元普通地打到这个上面。”
陆醒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林宇浩说的做了,也许林宇浩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解释,全都在自己接下来的这一击上面了。
熟练地在掌心处运起一团水元,随手将水元不做变化地击打在木人身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木人的整个身躯有一半被漆黑的水元浸染成同种颜色。而失去林宇浩扶持的力量并没有耽误木人的站立姿态。借由底端配重的帮助,木人仅仅晃了两三下,便又恢复了原本的平衡,之后,木人的头上便飘渺出一股白色的烟雾。白烟在头顶上逐渐化为了几个字符。待全部成型之后,陆醒便看到了几个字:水元,威力极低。
“喏,这就是我们训练的木人所拥有的作用了。”林宇浩指了指木人头顶的文字说道:“我们的木人在经受了我们法元的击打之后,会根据事先设置好的数据,来判断这一击的法元类别和威力指数。威力大体上分为五种,极低,低,普通,高,和极高。原本是更加晦涩难懂的字眼,但后来也改为了更容易理解的这五档。”
可听了林宇浩的解释,依然没法解答陆醒原本的疑惑:“可我们巫师在对决过程中也需要根据对手的临时姿态来调配自己的招式。仅仅是这种打桩,我们怎么能有临时调控自己法元的锻炼机会呢?”
“因为实际上,走出学府之后,我们不需要这种调整啊。”林宇浩知道陆醒不了解什么,当下也就耐心解释了起来:“在实际和诡的对抗之中,我们不仅仅是巫师一职单独执行任务,通常会有其他三种吾术师进行相互配合。所以我们巫师基本上只需要集中精力,将自己的巫术最大化释放,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说如果不被诡打断,那就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可这种解释听完过后,陆醒更不理解了:“那在校内对决中,为什么还会有像冷月漪和楚昭天那样的见招拆招呢?这不是和以后正式进入吾术界的,我们的职责和任务责任相违背吗?他们那样的对决,怎么训练出自己的最大化威力呢?”
“谁告诉你,学府之中,和吾术界内,是一样的了?”林宇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学府内学习到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为了让你成功毕业而已,等你来到吾术界之后就知道了,学园,哪怕是学府中,学到的所有东西,以后能够用得上的,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能让你听得懂相互之间的交流,不至于真的像个岸边人一样。仅此而已。”
听完这些,陆醒哪怕再不理解,也没法再说出什么话了。先他没有正式进入吾术界,所以对于林宇浩所说的话进行对错之间的验证。本来自己还可能在空闲的时候去问问冷月漪,但由于这次的对决,陆醒并不想让冷月漪知道,所以只能搁浅。
而在无法验证的情况下,林宇浩说的就算是错的,陆醒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论,毕竟了解不深;而如果林宇浩说的是对的,那陆醒也没什么想说的了,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就是规定,这个吾术界就是这样运行的。而自己如果提出疑问,哪怕站得住脚,那也是Bug,是需要解决的存在。
“不过我也觉得有些不合理。”林宇浩这个时候,反倒说了一句让陆醒仿佛看到些光亮的话。
“因为现在吾术界的职位似乎有些饱和了,有很多学府毕业之后的人都自立门户,为岸边人解决起诡案来了。但他们又没有许多事务所的人脉去寻求帮助,自立门户的吾术师,相互之间又是竞争关系,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本事越大,越能在吾术界生存下去。所以哪怕对于巫师而言,能够灵活地调控自身法元,随机应变,在将来也会是逐渐需要掌握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提升自己的最大输出量。”
陆醒终于听得有些头疼了。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像是一块有自我意识的面团,任由林宇浩头脑的想法化为大手,随意揉捏变形。如果没有感受倒还好说,一旦有了感受,那面团也会痛苦的。
“这些东西我说也就说了,你也就随便一听,不必当真,毕竟以后什么样谁也不清楚,更何况,咱们能不能及时且顺利毕业,还两说呢。”
还没等陆醒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完全消化,林宇浩便又说出了一句让人感到震惊的话:“所以这些木人都没有用,还是得和真人对抗,才能让你在对决环境下训练,才能让你有所成长,所以,打我。”
“啊?什么意思?”陆醒刚被林宇浩大段理论的组合拳打得有些慌神,这突然之间又让自己打他,这任谁都会愣上片刻。
“打!我!用法元,用巫术,哪怕用拳头,打我,这不明白吗?”说话间,林宇浩已经将全身气机打开,赤红色的火元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形成了一道灼热的红色屏障,看上去已经做好了防御的架势。
火元的光芒让陆醒觉得有些晃眼,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林宇浩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重新凝聚出水元,看着它逐渐漆黑如墨,陆醒还是有些担忧地问林宇浩说:“你是火元巫师,我是水元巫师,你确定要这么抵抗我的巫术吗?需不需要我收着点?”
“你放心来吧,”林宇浩扑哧一声笑:“你忘了我的火元有金元的特性了?你哪怕能够抵消吞噬火元的能量,那还有金元的能量做防守,另外水元的直接攻击性还是比较柔和的,你就放心全力打就行了。”
言已至此,陆醒也就不再扭捏了,尽可能在掌心处凝聚出足够的水元,直到水元暗到完全无法透光,甚至能够反射出一抹亮色的时候,陆醒看了一眼林宇浩所在的位置,他也稍稍弓步,呈现出全力防守的姿态,心中杂念放下,伸掌全力将水元迸射出去。
霎时间,水元与火元相互碰撞,爆出刺耳的声音,相互折磨,相互抵消着。顿时,以林宇浩为中心,蔓延出一股猛烈的白色雾气,卷起的暴风倾泻而出,将小型训练场的门完全关闭,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日头渐落,天色朦胧。转眼之间,日光的赏赐被月光的皎洁所代替,训练场周围本来安静,但夜色降临,倒是多了许多虫鸣之音。但如果仔细听着,便可现,虫鸣之音断断续续,并不连贯,仿佛一口气之间被多次打断了一般。可能是虫子本身对于周围的环境变化就比较敏感,一般人类无法感受到的空气波动就是打断它们奏响自我生命歌唱的主要原因。
确实,一股一股的气浪影响着虫鸣的挥,让本来高亢的生命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不过好在,过了一段时间,那一股股细小的,能够打断虫鸣的气波不再出现,这才让虫鸣之音得以延续。
气波从何而来?自不必说,这周围,除了训练场内的水火两人的激烈对抗,还能有谁?
而此刻的两个人也暂时休息,训练场内的法元对抗也得以终止。
席地而坐的两个人都比较狼狈。每个人都可以说是衣衫不整,但也不算伤风败俗。林宇浩算是好的,整个人湿漉漉的一片,沾染上训练场内的尘土,本来白净的衣服满是肮脏的黑色痕迹。陆醒相对惨了些,衣服之上不规则地分布着边缘黑的洞口,明显就是火元的杰作了。
不过两个人的共同之处,就是并没有任何外伤,只是持续地消耗法元,让两个人的体内有些亏空。不仅腹内空虚,气脉方面也几乎殆尽。
陆醒的体力不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嘿嘿一笑:“没想到,我的水元竟然拿你这个火元巫师毫无办法,真是愧对水元巫师这一身份啊。”
一旁的林宇浩也同样夸奖道:“你也让我有了很大的改观。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单纯的岸边人,平时也没有运用法元的机会,想来对于法元的熟练度根本不值一看。可让我震惊的是,你不仅能够熟练地运起水元,更是能够将水元变化形态,这就是自我巫术展现的基础了。想必明天你去图书馆,参考其他水元巫师的巫术,加以练习,一定不逊色于他们。”
经受了夸奖,陆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能吧,我从来没系统性地学习过巫术,本来自己已有的巫术施展,也不需要考虑法元形态上的变化,初次学习,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能攀登到巨人的肩膀上呢。”
“嗨,这不是给你涨点自信嘛,省的你被一个火元巫师打得有来有回,丧失了信心,未打而先败。”林宇浩也嘿嘿一笑:“你要想直接追上前辈学长学姐的脚步,肯定是不可能了。我还好点,一,你的属性克制我;二,咱俩在巫术应用上的经验基本类似。你的对手,如果是学府新生学员,那还好说,估计不比我难打多少;可大概率,你遇到的是学府老生,至少是两三年的老鸟,他们到了这个地步,对决赚取积分是常用手段了。因为四年学员基本上都出去实习了,学府内基本上就是他们称王称霸了,对决方面也没多少强敌。一旦遇上他们,你就还是得再练。”
“说到这里,”陆醒闻言,语气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还得和你道个歉。”
“嗯?怎么说?”林宇浩看向陆醒,一头雾水。
“因为我最开始……”陆醒有些扭捏,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挺看不起你的。就觉得,我对于法元的应用已经这么熟练了,到头来你还泼我冷水。我不说我绝对能取胜吧,但至少都有一战之力。让一个我都没见过招式的人打击我,我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但是这一个小时左右,我确实佩服你了。”
“所以说吾术界,实力还是比较重要的。你的价值观已经比较符合吾术界的通用规则了,”林宇浩似乎并没有因为陆醒的冒犯而生气,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更何况,你以为我以前看得起你啊?一个纯岸边人,不知天高地厚,没学什么,直接对决,跟傻子有啥区别?不过这一个小时,我也明白了,你确实有狂的资本,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岸边人是怎么训练得如此这般的。”
“还说呢,我还有个哥哥,对练也有过几次。你本来也不是学园直升,你咋熟练掌握的?”
“就你有哥哥?”
两个人谈至此处,纷纷沉默,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分别不触碰对方的角落。只是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起身,走出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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