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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柳归鸿。
谢望舒一边继续拨开浓雾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段时间没见着柳归鸿估计就是在忙这件事,应该是还在因为藏经阁和判谶文的事生气,这小子心眼忒小,还睚眦必报,不报复回来才是奇了怪了。
他一路向前,没注意到身後幽暗的一双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浓雾渐渐散去,谢望舒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冷白的灯光直直刺痛他的眼睛,消毒水的味道萦绕着他,手中似乎还有手术刀冰冷的触感。
等等,手术刀?
谢望舒低头,手中的手术刀反射着冷光,像他上辈子的那样,只不过手术台上的情况却似乎不太妙。
手术台上有一具被挖去五脏的尸体,而谢望舒,满手鲜血。
“你杀人了。”有个模糊朦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谢望舒,你杀人了。”
当啷!
染血的手术刀坠落在地,谢望舒受惊似的连连後退,摔倒在地上,手掌一下按在血泊之中。
“不,没有!不是我!”谢望舒抱着头慌乱无措的坐在血中,後退着想逃离这里,“我没杀人!不是我!”
柳归鸿在迷雾中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情好极了,虽然他看不懂谢望舒在害怕什麽也搞不懂他为什麽是这副模样,但只要谢望舒痛苦了他就舒服了。
这是他从藏经阁里翻到的禁术,能窥探中术之人心中最惧怕之事,据此摄取神魂拟造幻境。
柳归鸿几乎要笑了,谢望舒这是害怕自己杀人?明明夺舍了玄凤之後他也亲手杀了不少邪修,装什麽善人呢。
“哈。”
柳归鸿猛得回头,见刚才还惊慌失措的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把血抹在手术台的尸体身上,满脸都是嘲讽的笑意。
“柳归鸿,刚才那就是你想看的吗?”
谢望舒半坐在手术台上,慢条斯理的拿着刀将那尸体划拉的破破烂烂,然後在柳归鸿看过来的瞬间猛得钉穿尸身的头颅,方才还是淌血的尸体顿时变成一副枯骨,手术室的幻境也灰飞烟灭。
“可笑极了,我对我自己的工作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青年染血的白衣随着滴落的鲜血抽长成猎猎红衣,清爽短发也陡然长成青丝铺了满身,森冷的手术刀也变成了名剑红鸾,璨然生光。
“乖徒,玩够了就回去睡觉吧,为师也困了。”
柳归鸿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激起了怒气,手中道诀变换,迷雾再次将两人包裹起来,幻境再起,入眼便是满目猩红,尸横遍野。
这是血染太华。
谢望舒含笑的神色逐渐冷了下去,提剑指向那团还未散开的迷雾,厉声斥道:“柳归鸿,滚出来。”
浓雾渐散,一条蹬着皂靴的长腿从雾气中迈了出来,然後依次是玄色衣摆,带着半指手衣的修长双手,被腰带收束得劲瘦有力的腰身,宽阔的肩,惨白的肤,最後是一张俊美到几乎割伤人眼的面容。
这才是真正的柳归鸿。
谢望舒冷着脸看他,红鸾剑架在他颈间质问道:“你最好告诉我这真的只是幻境。”
柳归鸿长眸瞥了一眼横在脖颈上的长剑,倏然笑了,丝毫不怕谢望舒的威胁,朝着他俯身,任由剑锋割伤皮肤,任由鲜血浸透黑衣的领口,他只是俯身垂眸,擡手握住眼前人脆弱白皙的脖颈,单手按住挣扎着要推开他的双手。
红鸾剑被魔气纠缠住,抛到远处被迷雾吞没,谢望舒被掐着脖子抵在一棵折断的凤凰木的树干上,白皙的脸上被窒息感染上了一层薄红,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没想到回到玄凤的身体了灵力也没回来,更没想到柳归鸿在这幻境中不光恢复了成年的样貌,连一身修为都尽数回来了。
意识开始不清晰,谢望舒迷迷糊糊想,这回算是真的栽了。
扼住他命门的手忽然松开了,那只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抚摸上去,像某种冰冷的爬行生物在他的皮肤上一寸寸游移,最後托起他的脸让他与那双狭长锐利的黑眸对视。
玄衣青年比谢望舒还要高出半头,一身黑衣压在红衣之上,吞没了灼烈的红,柳归鸿托起谢望舒的下巴逼迫他擡头跟自己对视,两张惊艳的脸孔贴近到一个危险又暧昧的距离,近到呼吸都缠在一起时,回过神的谢望舒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笑出了声。
柳归鸿皱眉看着他:“你笑什麽?”
谢望舒像是发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两只手被谢望舒握在一起按在头顶,挣扎不开,他就擡起上身,仰头凑到柳归鸿耳边,轻语之中满是恶意的调笑。
“柳归鸿,你对仇人都是这样的吗?”
“你现在这样,我会以为你把我当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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