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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阔点了点头,“是的,并没有。”
“不说这个了。”谢阔摆摆手,提起谢逸的事来,“方才你也听见了,二郎说他没有那个心思,既然没那个心思,又为何不能坦然地面对?”
“他认下了那条罪,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他心里都明白,他过界了。”
谢寒山听到这,终于无话可说,只剩下了沉默。
谢阔微微偏了下头,略过谢寒山的身影,看到了窗外的湖水,湖水平静而不起波澜,偶有两个仆人在游廊上匆匆路过。
他们无意于欣赏湖面的风景,甚至厌烦那些虫鸣蛙叫,只一心想将手头的差事做好。
有时候谢阔就这麽靠在椅子上,他能静静地看一下午。
谢寒山垂眸,立于书桌旁,他的视线刚好垂落在谢阔的脸上,然後他看到谢阔微微张唇,徐徐念出一句唱词:“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那是梁祝的戏词,谢寒山也去戏楼里听过几次,没听出什麽名堂来。
谢阔念了一遍,就没有再念了,他起身,收起桌上墨迹已经干掉的宣纸,仔细瞧了一会儿,随後揉做了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
他又提笔舔墨,铺开新纸写了一幅字,这一幅叫,心如止水。
谢逸沉默地跪在祠堂里,神龛上是一排又一排的牌位,那是他们谢氏一族的先辈。
最近前,是他的祖父,谢恪,紧随往下,是他的伯父谢阑。与伯父相邻还有两个空位,会留给他的父亲谢阔和他的叔父谢阅。
再往下,便会是他大兄谢遥,他,和他的三弟谢迎。
他们谢氏一族子嗣单薄,一辈上就能长成那麽几个男丁,女儿缘就更稀薄了,这一辈儿能得两个,竟算是大幸。就他父辈,连一个姑姑都没有。
跪了小半个时辰,从旁边的小门里走出个老头来,他拿着小笤帚和抹布,佝偻着身子,走近前突然站住了脚,眯缝着眼看谢逸。
看了好大半晌,才确定了这人是谁:“是二郎家的小子啊。”
谢阔行二,称一声二郎也属正常,只是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谢逸认得这位老人家,是当年祖父身边的长随,如今守着谢氏祠堂,每日打扫着牌位,供奉着香火。
“是小子。”他尊敬地躬了躬身,“少衡见过老辈子。”
“当不起你们郎君的老辈儿,贱名阿福,你爹叫我福伯,後来大家都这麽叫了。”福伯照旧慢吞吞地走上前,拿着小苕帚先给供奉的香案上扫一遍,随後又拿抹布擦了又擦。
他动作很慢,但有条不紊,每一下都做得极好,根本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他擦完後抖搂了一下抹布,随口问道:“小子啊,你犯了什麽错,怎麽跪到祠堂来了?”
“犯了家规。”谢逸老老实实回答。
福伯哦了一声,又问:“哪条家规?”
谢逸答:“祖父定的那条。”
福伯停了动作,微微扬起头,好一阵儿想,终于想起来了,“是老侯爷定的那条啊。”
“是。”谢逸应道。
老人家很认真地看了一下谢逸,随後点点头,叹一声,“少年郎啊。”
谢逸不明所以,只沉默地跪着,福伯亦不再多问,他认真地给每一块牌位都擦拭一遍,随後又佝偻着身子走了。
一下午几个时辰的光阴过去,谢逸孤身一人面对着诸位祖宗牌位,他的鼻间萦绕着持续不断的香烛味儿,有时候浓郁得让他感到有些昏沉。
夜色降了下来,一个小厮提着食盒过来,躬身给谢逸行礼道:“世子,晚膳到了。”
“按规矩,不是不许用膳的麽?”谢逸问。
只听那门口,兀地传来一道声音,“哪有这样的规矩?”
是大兄谢遥的声音,他撑了一把伞,外头下起了细雨,绵绵密密的,不打伞也成,可谢遥的身子弱,总得顾惜些。
“大哥。”谢逸唤了一声,“你怎麽过来了?”
“怕你不用膳,特意来瞧瞧,府里都传遍了,我午睡起来才知晓,书棋倒是会瞒人。”谢遥埋怨道,他身後的小厮书棋就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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