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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嚷嚷个什麽玩意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祁砚知这句话落下後,对面久到大概有两分多钟没有一点儿回应。
“喂?”祁砚知几根指尖松松握着手机边缘,脑袋困得快贴进胳膊肘里了。
“祁哥,”段远那边有点吵,乒哩乓啷的感觉有放碗筷的声音,祁砚知静静听了会儿,没往下想,只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怎麽了?”
“祁哥你不会现在都还在睡觉吧?!”段远既惊讶又憋着笑的声音透过屏幕在祁砚知耳边炸开。
“嗯?”祁砚知缓缓睁开眼,脑子都还有点懵。
“还真没醒啊,”段远对此深表佩服地说,“都快吃饭的点儿了,祁哥你居然还没起来,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
“停!”祁砚知没好气地打断道,“先让我看下时间。”
“行,”段远显得颇有些大方地说,“认真看,仔细看,一定要好好看清楚。”
“靠!”祁砚知低低咒了一声,带了点儿惊诧地喊道,“怎麽都十一点半了?!”
倒不是这个时间点于祁砚知而言有多晚,而是前几天段远跟他说公司那边发话了,如果所有高层都觉得没问题,流程也走得比较顺利的话,最快周五早上九点就能出结果。
昨天是周四,今天是周五,祁砚知本来定了一个早上九点半的闹钟,奈何昨晚有点失眠,一直就这麽僵着睡不着,还是直到凌晨三点半到楼下弹了会儿钢琴才勉强有了困意。
然後就是现在,祁砚知翻了下手机通知,居然从早上九点半一直到中午十一点,这期间陆续响了七八个闹钟愣是没有一个把他叫醒。
于是祁砚知就这麽没有丝毫阻拦地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半。
好吧,祁砚知揉了揉睡得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彻底坐起身,然後半倚在床头拿起手机认真问,“结果怎麽说?”
“结果……”段远应该刚好在吃饭,嘴里鼓鼓囊囊的,说话含糊得有些听不清。
祁砚知清楚解约这事儿无非就在这两天,刚好他也有点口渴,于是伸手从床头拿了根皮筋给自己扎好了头发,然後才随手扯了扯睡衣下床去找水。
祁砚知这房子是怀靖市中心有名的高档公寓,虽说位置在市中心,周边却没什麽繁华的商区,更多的还是像什麽文化公园或者博物馆一类的可以游览或者观光的地方。
当初挑房子的时候祁砚知一眼就相中了这里,当时跟他一起去看房子的乌随还以为他是看中了这里的交通便捷,不然同样的价钱,为什麽祁砚知非要在这儿买套房子,而不是换个更安静的郊区挑个独栋别墅。
至少人买别墅说不定还能带个车库,不像现在,当个冤大头本头,每年还得单独再交差不多四份停车费,其中还有几辆业界前辈送的豪车时至今日还停在乌随他们实验室楼下。
搞得乌随是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每隔俩月就得有保安来问这些车是不是他的,如果换别的科研大佬估计也就承认了,可乌随不一样,出生于一个经典的高知家庭,上到八十三岁姥爷,下至他刚满三十岁表弟,人均博士且过半都已经是在各个领域有所成就的资深专家。
乌随本人更是不负衆望,从小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整个读书生涯不是在跳级就是在跳级的路上,在同龄人还在读研二的年纪就已经博士毕业成功进入研究所工作,此後更是开挂了一般疯狂转化科研成果。
到现在三十四五的年纪,祁砚知觉得乌随不说特别富有,但至少肯定也有还算雄厚的经济实力,让别人相信那几辆豪车是他或者他们家的绝对不是什麽大问题。
可偏偏,乌随从来都是一衆天才里最低调的那个,行事风格低调,穿衣打扮更低调,认识的这些年里,祁砚知就几乎没怎麽见过他穿除实验服以外的外套。
日常出行也是这样,租的房子离研究所近,于是天天一个共享单车直达实验室,对科研的热爱程度已经远超对世俗物质的追求,为此乌随那研究所还专门给他拍了宣传片,天天就搁研究所楼下显示屏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放。
关键乌随长得还白,戴眼镜的时候有股现在流行的斯文败类感,可惜人保安大爷才不搞这套,总觉得人白是因为营养不良,于是天天看见乌随那脸就自动脑补了一长串声泪俱下的苦情故事。
所以在看到那几辆死贵的豪车登记在乌随名下的时候,他还一直觉得是不是这娃子最终仍然没抵抗住诱惑,不小心误入了歧途。
後来乌随发微信告诉祁砚知这件事的时候,祁砚知也不禁失笑,然後每次研究所换新保安的时候他俩都得一起解释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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