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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四十分钟後,车停在城东一个年代较新的住宅小区门口。
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靠边停,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伸出一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衬衫袖口挽起,指间夹了支点燃的烟,席与风却不抽,而是搭载车窗边,任由白烟扩散在初冬微寒的空气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合同上约定的房屋交付时间的第二天,江若应该已经搬过来了。
从这个角度,依稀能看见江若新家所在的那幢楼的轮廓,虽然看不清具体是哪一间。
一支烟燃至尽头,又点了一支。
这回抽了两口,沉缓的呼吸间,席与风仍注视着那幢楼,几扇亮得不分明的窗户。
许是凑巧,又或许他来的时间刚好,第二根烟燃到尾声时,三五成群的一帮人自小区门口走出,伴随着欢声笑语。
这群人里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都身材高挑,气质卓然,若不是在夜晚,说不定早就被路人认出,围上来求合影。
路灯下,席与风看见周昕瑶,还有《莺飞》的女主角唐佳念,以及《日月荆山》的男女主,陈沐新和卫楚琳。
当然一眼瞧见的,是穿着去年那件米灰色羽绒服,像要融化在暖黄灯光下的江若。
应是邀请朋友来新家玩,他笑得眉眼弯弯,一会儿和周昕瑶说悄悄话,一会儿又和唐佳念大声密谋什麽,引得衆人都凑过去听。
席与风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除却被隔绝在热闹之外的寂静,还感受到一种类似懊丧的,极度低迷的情绪在蔓延。
这些人,都没有他离江若近,却能让江若笑得如此开怀。
而他,明明不想践踏,却还是说出那麽过分的话,做了那麽糟糕的事。
——你和他们,又有什麽区别?
想起江若流着泪说的话,席与风狠狠吸一口烟,呼出的时候,连带一种徘徊在土崩瓦解的边缘丶无法抑制的颤。
从前,黑暗于他来说,明明没那麽难以忍受。
好像这次,真的濒临失去。
把朋友们挨个送上出租车,江若转身时,馀光瞥见停在不远处道路旁的一辆车。
脚步一顿,不由得多看两眼。
不过那一片没有路灯,看不清车牌。江若回过神来只当自己太敏感,毕竟在枫城这种显贵云集的地方,开同款车没什麽稀奇。
况且上回,他把话说得那样决绝,那个人有什麽理由跑来这里?
今天江若搬家,顺便请许久不聚的几位朋友一起吃饭。
吃的是火锅,简单方便,事後把锅碗瓢盆统统塞进洗碗机就行。
听着机器哗啦啦运转,江若感叹科技的进步带来的幸福感,然後打了个饱嗝,心想明天怕是要围着舞台多跑五圈。
第二天有拍摄,江若早早起床,先拿起新手机回了几条微信消息。
周昕瑶:昨天看你状态还行就没问……你真的没事了?难受就找姐姐聊天,千万别硬撑啊!
江若犹豫了会儿,打打删删,最後就回了个“好”。
出门前,接到快递员的电话,说有个同城闪送,问他在不在家。
江若说在,快递员说马上到。
五分钟後,江若在新家门口签收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掂了掂,还挺沉。
好不容易翻到搬家时随手丢在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的裁纸刀,江若一面割开纸箱上缠裹的胶带,一面想着难不成是谁漏送的乔迁礼?
纸箱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长方形木盒。
江若心头一紧,手也猛然顿住。
那木盒的盖子一碰就翻开,露出明黄色的金属瓶盖,和棕色的瓶身。
江若还记得,这酒瓶的底部也刻了一圈字母。
当时害怕动摇不敢去看,如今亦然。
于是下意识松开手,不再触碰。
作者有话说:
小席:在硬撑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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