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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羊罗为什么着急把火的呢,还是因为窑场那边的陶窑。
按照祁白封窑那天的说法,昨天他们就该开窑查看了,可是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昨天祁白在帮着狼泽他们准备出行的物资,羊罗也就没有来打扰。
只是这眼瞅着天都要黑了,祁白的山洞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今天又下了这么大的雪,羊罗的心中就越来越不踏实,终于忍不住上来查看,才发现祁白居然一觉直接睡到了现在。
祁白是被饿醒的,山洞中漆黑一片,只在洞口那里透进了一些光亮。
他揉了揉睡得有些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来,就看到床边正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把他吓个够呛。
好容易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祁白才发现来人是羊罗。
祁白心有余悸地说道:“祭司爷爷,你怎么在这啊?”
羊罗见祁白终于醒了,嘴上就再也停不下来:“你这心怎么这么大呢,陶窑那边你就这么放在那里不管了?万一真的烧出了陶器,烧好的陶器在陶窑里面坏掉了怎么办?”
经羊罗一提醒,祁白才想起了陶窑的事情,昨天回来就一直忙活,还真的是把陶窑里烧的陶给忘记了,他连忙安抚道:“您放心吧,烧好的陶器不会坏掉的,而且您之前不是还说我烧不出陶器嘛,那还着急什么?”
羊罗没有搭理他的调侃,即便他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心中还是抱着希望的,毕竟一个上好的陶罐的价值甚至可以与飞鸟的骨刀相比,如果他们真的能制作出陶罐,拿到交易日上那能换多少肉啊,部落的族人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房间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还没有收拾的石片和炭火,墙边还有几筐茸鹿肉,大部分是祁白自己分得的,剩余的一些则是犀昼他们的,昨天没有全部处理完,回头祁白要帮他们把肉全部切好冻上。
祁白也是有些佩服羊罗能在这样混乱的房间内,走到他的床前还没有发出声响的,他迷迷糊糊地好几次都差点踩到地上的工具。
当然这也提醒了祁白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非常有必要做一扇门,族人们进来也就罢了,万一这要是山上的野兽闻着肉味,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摸进他家,他还住得最偏,说不定等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人都凉了。
祁白提着竹水壶,蹲到山坡上,用自制的牙刷刷完牙,洗干净脸,最后又用小块兽皮将脸和手擦干净。
羊罗就没见过比祁白还讲究的人,即便是他们曾经部落中的祭司清早也没有他这么忙活。
当然对于祁白来说,他觉得自己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将兽皮放下,祁白从地上的石板上抓了一些肉干,还不忘顺手递给了羊罗一些,准备边走边吃,然后示意羊罗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羊罗并没有直接带着祁白前往窑场,反而是走进了猴岩的山洞,猴岩的山洞在集体山洞的右侧,是前往窑场的必经之路,也是部落的中心地带。
祁白进了山洞之后才发现,不只是猴岩,狐火和象榆也等在这里,看起来也是要一同前往的样子,祁白想了想,说道:“祭司爷爷,我还想叫上一个人。”
祁白说的那个人,就是鹿果。
祁白确信烧出可以用的陶器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一次性就可以成功,而且即便是烧制成功之后,想要制作出满足族人使用的陶器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因此祁白现在需要帮手,而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祁白觉得这个人就是鹿果。
要么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赋呢,鹿果选择的木柴总是出炭量最高的,哪怕是后来大家已经换上同样的烧炭材料,鹿果烧出来的炭仍旧要比别人更完整也更耐烧。
被叫过来的鹿果并没有询问缘由,只是静静地跟在众人的身后,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祁白的用意,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
鹿果是一个有主见的亚兽人,从她敢在部落建立之前就抓住机会想要让她的女儿逃脱奴隶身份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而这样有主见的人在原始部落中并不常见,就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奴隶了。
祁白也正是看中了她的魄力,他相信鹿果一定可以带给他惊喜。
今天的雪比之前的两场还要大,仅仅是一个白天的时间,地上积起的雪就已经快要赶上前面两场雪加起来,祁白将兽皮衣的领子向上提了提,努力遮住自己的耳朵。
不过到了窑场之后,他才发现陶窑的附近很干净,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马菽和马菱正拿着大扫帚不厌其烦地扫着雪,尽可能地不让雪积攒在炭窑和陶窑上。
看到祁白一行人过来,两人就提着扫帚靠近了陶窑。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再加上大雪,人影都看不太清楚。
好在这里堆着不少木柴,狐火用他们带来的火把又点燃了好几根木柴。
祁白则拿着石铲将封住的窑口一点点挖开,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被照亮的出口。
然而第一个拿出来的陶碗,直接从中间断裂了开来。
祁白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毕竟放在外侧的这个陶碗用的是他山洞旁土坡上的土制成的,祁白对它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还是用它来做个参照。
虽然没有直接成型,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陶片,羊罗双手接过了陶片,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兽神庇佑!黑山部落真的有了陶器!”
跟在一旁的几人也都面露激动,纷纷期待地看着陶窑中还没有拿出来的物件。
接下来的几件陶器烧制得也不算成功,两个陶罐,一个罐底在被拿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掉了下来,另一个稍好一些,外表看起来还算是完整,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罐身上有好几道裂缝,也就是样子勉强好看些。
最后被拿出来的是一个陶碗,祁白转了转,没看到明显的裂痕,又用手轻轻敲了敲碗沿,“叮”的一声脆响。
看着好像是差不多成了,不过陶器这东西只看外表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烧制得不成功,装上水就会漏,放到火上还可能会裂开。
这一次祁白一共烧制了六件陶器,最终能用的也就一件半,但是至少祁白是向羊罗证明了自己并没有信口胡说,他真的可以用窑烧制出陶器。
这一年的冬天,完全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清闲,至少祁白是没有一天空闲的时候。
自从部落中有了第一个陶器,窑场那边就变成了部落中人群最聚集的地方。
放眼望去,黑山部落的制陶工厂已经颇具规模。
制作陶器的陶窑从原来的一个,变成了三个,单个的陶窑也都比之前要大上很多,与每个人自己建造的小土窑不同,这些耗时耗力建造起来的陶窑是部落族人们共同的财产,烧制出来的陶器也就需要按照部落的规矩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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