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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拍拍他的手,一脸神秘道:“听见那道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没有?知道那是什麽人吗?”
虽然围着这麽多人,但院子里面的吵嚷声,依旧依稀可辨。
于眠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实听见了一道高亢的妇人声音,听着跟昨日那个头戴玉簪的大娘的声音有些相似。
“嗯,”他配合的点了点头,问,“那这是什麽人呐?”
“是那钱家姑娘的奶嬷嬷!”大娘眨眨眼,一脸神秘道,“这钱家姑娘嫁过来,人家可不是自个儿来的,除了昨个儿那四大箱子的嫁妆,还带了个下人呢!”
好家夥,于眠心道,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不过,这村里住的都是平头百姓,哪怕村子里谁家富裕些,田地多一些,也顶多是雇些佃户种着,家里的事依旧是自己操持,没人舍得花钱雇佣人,更别提自家女儿出嫁,还要带个嬷嬷了。
怪不得这一大早围了这麽多村民看热闹,从没见过这阵仗,谁不想看啊?
见于眠一脸兴致浓浓的样子,大娘也来了精神:“这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那嬷嬷竟然还管那何芳叫姜何氏,哎呦哈哈哈哈,可给那何芳气得啊!”
“不过也不怪人家这麽叫她,这新婚第一天,她就为难人家新媳妇。我出来买豆腐时候天才刚亮,他们家院门就开了,她在院里摆了桌子,叫新媳妇给她敬茶。”
“你说咱们小百姓,谁家娶媳妇讲究这些?从前她儿子娶李春九的时候也没见她摆谱让敬什麽婆婆茶。”
“这敬就敬吧,叫人家钱姑娘跪地上跪了半天不让起来,你说那钱姑娘生的又胖,跪了半天自己都站不起来了,那姜福也没见露面。後来那嬷嬷看不下去了,把自家姑娘扶起来,就跟何芳吵起来了。”
“嗯,”于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这何芳本身就挺能作妖的,那钱姑娘自己带了下人,恐怕她是真拿自己当老太太了。
“哎呦,这架打的才叫精彩呢,”大娘眼睛里直冒光,“两人先是吵嚷了一通,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那嬷嬷上手就抽了何芳两个嘴巴子,钱姑娘是拉都拉不住。”
“这何芳都被打蒙了,回过神儿来,坐地上就嚎开了,闹成这样了,那姜福才出来,想要护着他娘,被那嬷嬷一块给打了。”
“啊……”于眠眨了眨眼,微微惊讶,“那嬷嬷这麽能打?”
“哎呦,生的壮实,身手看着也不错,打那姜福跟打小鸡崽子似的。”大娘捂着嘴直乐,“我看何芳这母子俩,以後可有的苦日子过了。”
“人钱家有钱,又给自家姑娘配了下人,那肯定是怕女儿受欺负,我看那钱姑娘虽然胖了点,但是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看着也乖巧,应该不是泼辣性子,怪不得钱家给带了个嬷嬷过来。”
“说的是呢。”于眠也跟着笑了两声。
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的差不多了,于眠便跟那个大娘告了别:“大娘,那我就不耽误您功夫了。”
“哎,好,我也该回家做饭去了。”大娘说完,拎着手里的豆腐就走了。
刚刚的话,周旺在一旁也都听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
没想到这成婚第一天,姜福的报应就来了。
热闹看完了,两人就打算回家去。
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开始散了,看样子是胡麦花已经调节完了姜家的矛盾。
“有这嬷嬷在,姜家往後的热闹恐怕还多呢。”于眠道。
周旺点点头:“这以後茶馀饭後,可有的聊了。”
可不是,于眠轻舒了口气,也有些感叹。
想想前些日子,他们于家刚爆出他大嫂的事,紧接着他二侄子又跑了,那村里是传的沸沸扬扬,结果呢,姜家娶亲的事一出,他们于家的那些事立刻就被忘到脑後去了,提都没有人再提过。
可见这些八卦的热度,来得快,去的也快。
“吁!让一让,都让一让喽!”
後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着车轮滚动,牛蹄嘚嘚的声音。
于眠拉着周旺退到路边,就见薛老头赶着牛车从後面走了过来,那牛车上还坐了两个人。
“薛叔,”于眠叫道,“您今儿个还去镇上吗?”
“咋着,你们要去吗?”薛老头不答反问。
“打算去呢。”周旺道。
“那上来吧,就是到那边就得晌午歪了,你们办啥事抓紧办,咱们得趁天黑前回来。”
“好嘞。”于眠爽快的应了一声。
薛老头就停了牛车,周旺把于眠手里的布包接过去,于眠手一撑,长腿一迈,就垮了上去。
待他坐好,周旺也跟着上去了,上去之後还不忘把身後背篓里的垫子拿出来,给于眠垫在屁股底下。
等两人都坐稳,薛老头鞭子一抽,牛车慢悠悠的动了起来。
但两人都没有注意,就在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尽的姜家门口,钱宝珠不知何时出现的,她双手绞着帕子立在那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坐在牛车上的周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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