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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五六个狐仆提着灯在前开路。
沈衔玉走在中间,神色温粹,却寡言少语。只在刚下楼时,向述和问起过伏雁柏。
得知伏雁柏康健无恙后,就再没开口了,看起来毫不关心他和池白榆的来历。
他身旁跟了个提灯的小童子,看模样跟他送给池白榆的两个娃娃大差不差。
狐长老从怀里取出三本簿子,递给他们。
他道:“这是族中婚书。按流程,入喜堂时需要先在婚书上写下成婚两人的名姓,请示狐仙娘娘。狐仙娘娘会依照两位新人的脾性、功德等,考量是否合适。唯有娘娘同意了,才能交换狐丹。”
述和接灯时,池白榆问了句:“假成婚也要写吗?”
“不用。”狐长老笑得和蔼,“只不过摆在那儿更像样些。糊弄人,自然得处处周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心细如发了。
见述和要翻开簿子,池白榆突然想起什么,将手压在封皮子上,谨慎问道:“这里面的字能看吗?”
狐长老不解:“想来字写出来便是叫人看的——不知姑娘有何顾虑?”
“没,就怕是狐族密辛。”池白榆说,“而且你们狐族的字有时候会乱跑,怕待会儿全溜走,找不到了。”
话落,她身后的几个狐妖都低声笑开。
狐长老也摸着胡子笑了两声,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喜意。
难得有外族人这般有心。
寻常人知晓狐族有自己的狐书,总要想尽一切办法拿到手看一看,以满足好奇心。
殊不知这些字上很可能被某只狡猾狐貍施了法术,不说祸害性命,也足以将人折磨几日了。
他笑道:“姑娘尽可放心,不过是几本空簿子,没有四处乱跑的字。”
池白榆这才放心收手,但下一瞬就险些和陡然停下的沈衔玉撞上。
她顿住,问:“沈公子有何事?”
“无事。”沈衔玉细细听着她的声音,试图从中剖析出几分熟悉来。
却是无果。
这便奇怪了。
适才听她说那些话时,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
他不常与人来往,若是在何处见过——哪怕一面之缘——也应记得清楚。
但对此人,却有种落不着实处的熟悉感。
他思忖片刻,忽问:“尚未请教两位贵客的名姓。”
述和道:“我二人都是伏家的家生奴才,公子可唤我伏年。”
池白榆登时明白他的用意——若让沈衔玉听见熟悉的名字,很可能使他从梦中清醒过来。
余光刚好瞥见天上圆月,她想也没想道:“公子唤我伏月便是。”
伏月。
沈衔玉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
从未听过。
那这股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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