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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阿心里这么叨叨,康熙则一脸高深莫测。
他接过顾问行递回的折子,翻开阿灵阿的那本粗粗略了一眼,前面那些都大差不差,差别只在查案的过程。
阿灵阿贼,他没提自己在索府门口放了暗哨的事,只说有证据是徐乾学所为,求严审在刑部关押的歹徒。
康熙的目光最终是落在阿灵阿所写的最后一条:
察人不清、识人不明。徐乾学曾坐顺天府乡试漏卷之罪在先,后坐其子科举舞弊之罪在后,然仍得人力荐,登刑部之要职,何故?实乃朋党私欲作祟。
于成龙的折子也提了徐乾学先后两次在乡试监考中犯错,可于成龙年长知道这些不奇怪,阿灵阿年纪小却清楚这些,可见他心思细腻、有备而来。
康熙合上折子,神色倒也平和,他问于成龙:“前三条倒是实话,朕也觉得不得不查。只是这第四条,朕倒不知卿想指谁呢?”
于成龙长拜道:“回皇上,察前案时,时任大学士索额图、尚书伊桑阿为其力保,后案时,时任大学士索额图与微臣为其力保。”
于成龙提起自己的名字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大义凛然,让阿灵阿不由侧目之。
只见他挺直背脊、一副坦荡荡之态,连康熙都看得一愣一愣。
阿灵阿觉得,这回的事闹完,本年度大清最佳奥斯卡男主男配都竞争极为激烈,目前于成龙已经是争取最佳男配有力竞争者。
“这……朕倒觉得于卿这是小过失罢了,说来并不严重,徐乾学出身进士、兄弟三人都有大才,过往修书也都勤勉,你们为他保举也属正常。”
听康熙这口气倒很像是要为保举之人开拓,阿灵阿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一时弄不清于成龙把自己抬出来的意义。
究竟是拿自己当肉盾来保索额图不在第四点里被拖下水,还是大公无私要把自己也按进去。
于成龙磕了个头道:“回皇上,古来朋党倾轧极多,可少有以强盗犯人性命,且此番还是犯大臣妻室之性命,尤为下作,其人品之恶可想而知。今日他犯下大过,仔细想来过去两次犯在科举之上,科举乃朝廷选拔人才之要道,乃天下士子之命脉。其错一而再、再而三,可见其藐视朝廷法度、无事百万学子殷切心意。此心臣等未能察觉,未能防范,以至于今日太后震怒、朝臣哗然,万死。”
好吧。阿灵阿无奈摇摇头,这还真把自己捂进去了。
康熙倒也坦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对于成龙说:“且先下去吧,然后往刑部走一次,先把徐乾学看押起来,由你的都察院来审。”
“嗻。”
于成龙接了活,急匆匆走了,连个眼神也没和阿灵阿对。
阿灵阿也准备告退,可康熙却不肯。
“国公爷啊。”
阿灵阿刚刚往后挪了一步的腿停了下来。
不同的叫人方式总会各含些不同的意味,比如珍珍叫他“夫君”,若人不清醒那便是春意到了,若人清醒那便是要和他算账;揆叙呢一般都叫他“阿灵阿”,若是今天尊称一句“小七爷”,那大概就是有事相求。只有鄂伦岱是从始如一,每次都是一句“死阿灵阿”,无论心情好坏都不会变。
而康熙嘛……
他有好多种叫阿灵阿的方式,朝臣们都在是普通版“阿灵阿”,没有感情色彩;调侃的时候叫声诨号“小七爷”;不开心的时候随鄂伦岱也叫“死阿灵阿”。
今天这声国公爷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阿灵阿心里抖三抖,思考着康熙这是想干什么。
“国公爷愣着干什么啊?”
完了,来者不善。
每句话后面还加一个拖长语调的“啊”。这是要和他过不去啊!
阿灵阿谄媚一笑问:“万岁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奴才万死不辞。”
“别,你可别死,你死了朕更不消停。”
阿灵阿尴尬笑了几下,赔笑说:“万岁爷说什么呢,愧煞奴才了。”
“你先和朕说实话,这事你怎么查出来的。”
阿灵阿反应很快,道:“和于大人一样。”
“呸!”
随之而来的就是康熙扔过来的一支毛笔,笔尖上还带着朱砂,弄得阿灵阿瞬间就上了妆。
阿灵阿捂着脸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带了点泪花看着康熙爷。
康熙嫌弃地说:“那儿有水和西洋镜,赶紧擦一擦。”
阿灵阿跑到铜盆旁取了块新布,过了水赶紧再到西洋镜前擦擦脸。
康熙在他身后说:“于成龙是用都察院去刑部提的犯人,重刑之下才审问出来的,你去哪儿审?睁眼说瞎话。”
康熙拍着桌子吼:“赶紧说实话,不然国公给你撸了去。”
“万岁爷,奴才答了您可不能生气,不然您还是把奴才的国公撸了去吧。奴才前些日子点了点家财,不做国公也足够,奴才再去做点儿生意下半辈子肯定衣食无忧。”
他轻轻嘟哝了句:“总比在朝廷里悬着脑袋好。”
“畜生!”
康熙还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但是口嫌体直地说:“恕你无罪,赶紧说。”
“奴才在索家门口有个暗哨。”
康熙瞬间又把桌子上的折子往阿灵阿脑袋上砸去,阿灵阿用手一挡,这折子就牺牲在了旁边的水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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