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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藏硫磺案(五)
步入许段笙为张之儒分配的偏房,沈清沉只觉冷得厉害。
阳光透不过窗户,常年阴冷,哪怕是正午,也不见得能温热半分。
“怎把他安置在这地方,”沈清沉哆嗦着身子,不一会便打了个喷嚏,“待会再命下人寻个暖和地,对病患总归是好写的。”她的说话声掩盖了门外脚步声,然这寿安宫宫人衆多,她也未能察觉一二。
她俯下身去抚他的脸,硫磺被瞬间点燃,火光从洞穴中涌出,大火燎过他的侧脸,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烙印。沈清沉将被子撩起,张之儒的手从被中掉出,手臂侧面也留下了大火的痕迹。
倏尔,她想起昏厥前的一瞬温热。
“难道...”
见张之儒迟迟未有苏醒的迹象,她也只可退出身去,轻拂袖子,示意下人进屋好生照看。
宫人方要擡脚进屋,被她叫住,“且替他寻个好些的房间,难道我偌大个寿安宫就只有这样的房间可待客吗?”
那人本想解释什麽,又想起近日宫内关于她的传闻,只低下头应是作罢。
“殿下,戚治已在殿内等候。”李崎迎上前去,经过这几日的排查,如今只有戚治有可能替徐俜做这私藏硫磺的勾当。
未等沈清沉到来,许段笙便与戚治攀谈起过往,“家翁如今尚还安好?”
那戚治将青丝分作两缕,向右萦绕盘至头顶,作单螺髻,看着年纪不算太大,只与沈清沉相仿。她垂下眸羞涩笑道:“承蒙皇家恩典,一切安好。只是家父如今开始将烟火铺子分与我,我也尝试着做些买卖。”
“如此说来,戚掌柜便也不乏认识脚夫的路子了。”沈清沉听两人攀谈,便也示意李崎莫要轻举妄动,只等戚治卸下防备与许段笙攀谈,才上前去捉拿把柄。
戚治顺着声音来处望去,目不斜视,望向沈清沉的眼神中满是自信与轻蔑。
许段笙侧着身子,阳光照映他望沈清沉的目光,眼神流转,无一不是情爱。他快步迎上前去搀沈清沉的手,“公主大病初愈,还是少些操劳为妙。”
沈清沉无视他的奉承话,只轻拍两下他伸出的手背,便从他身边过,直勾勾地走向戚治。
这妮子生的一副胆怯模样,嘴倒是意外的利索,“做买卖的,识些脚夫,犯不上公主特意命人来请吧。”
“识脚夫自然犯不上,”沈清沉看她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无一分罪犯模样,“可若是谋害公主,可就罪大了。”
戚治听她口中说出“谋害公主”四字时,嘴角隐约上扬半分。
“戚妹今日来不是为与段笙叙旧吗?”许段笙也闻出来两人间的火药味,忙上前拉住沈清沉,“何故这般剑拔弩张。有误会坐下来好生说道便是。”
沈清沉拂袖坐下,啖茶空隙不忘观察戚治神态变化。大学时她为新鲜也曾蹭过几节人体微表情,没想到如今竟也派上用场。再佐以必修的犯罪心理学,并不比那挂件系统逊色多少。
戚治见沈清沉落座,方才扬起半边嘴角入座。刚一入座,她的手臂便交叉抱于胸前,倚在案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这通常意味着她是一个自信的人,且对面前与她交谈的人,也就是沈清沉,所聊的内容与发表的见解不感兴趣或抱有防御心理。无论沈清沉如何盘问她,她也有自信自己不会被对方带着跑。再者,她身体前倾的地方正对着许段笙,意味着她对许段笙的话语至少还有一些兴致。若由许段笙来盘问,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然而,该如何让许段笙开口盘问才是最令沈清沉头疼的。
“是本宫特地命人去请戚掌柜的,”沈清沉轻咬一口膳房制的椰汁千层糕,对付这样的防备心重的嫌疑人,先设法让其卸下心防才是最重要的,“除了硫磺案以外,本宫也想替段笙牵这线。自他嫁入公主府,便醉心于丝线,许久未有与旧识见面了。”
许段笙红着脸望她,垂下头从桌下伸出手去摩挲她手背,却又被她温润的手一把按住,“这戚掌柜还在呢,休要胡闹。”她只伸出只尾指任他握着,他才安分些。
“公主与驸马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她牵强地扬起嘴角,说着两人幸福美满,眼里却只容得下许段笙。
许段笙勾着沈清沉的尾指,身子半偏向她,这是他倾慕的体现,“对了,未见戚妹夫婿,可是今日未随你来雒州?”
戚治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嗫嚅着:“听公主传召,行程仓促,故未有带其前来。”
“那可不行,妻君去哪夫婿都该追随才是。”说罢他挽起沈清沉的手,“若非公主不允,段笙也定要随她闯荡。”
沈清沉迟迟未插嘴两人议论,只在一旁淡然品尝浓茶与糕点,尽量将自己隐作透明,伺机而动。
“戚妹如今主持店铺也是烟火铺子?”
听他提起店铺,戚治有些提防,可面对的那人始终是许段笙,她并未多想:“本想寻些别的路子,可自家翁卒中,腿脚便不多利索。所以如今手下铺子也都作烟火铺子交由长姐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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