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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也瞧出来几分。
薛凝:“那容娘子可是不自在?”
容兰当然为这件事不自在。
红绡死了,再之后,就是裴玄应寻上来,与容兰生出争执,乃至于讨回定情信物,接着便分了手。
安玉莹其实是有些惭愧的,觉得若不是因为自己捻酸吃醋,容兰与裴玄应也不至于如此。
安玉莹也想为自己分辨,故劝容兰跟裴玄应说清楚。这也不是人死了就一定便干净了,红绡虽自尽,容兰也该跟裴玄应说清楚那婢子不干净。
依安氏来看,裴玄应闹成那样子,倒不是裴玄应对红绡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这些个养得好的世家公子悯弱。那婢子扮可怜,便使裴玄应生怜爱。
容兰那时面上皆是倦色,却摇摇头。
沉默一会儿,容兰才说道:“他那样疑我,因我待他之心没那么纯粹。我跟他好,除了他好,难道跟他家世并无关系吗?若他不是裴二公子呢?裴少君对兄长无礼,我也并未说什么,也是怕他不欢喜。于是争执时,他便会想起这些事,就会疑我用心。”
“我心里不想认,但我也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差别。”
安氏那时听得不是滋味。有些话,容兰顾着她脸没说出来,可安氏却明白薛凝言语里未尽之意。
红绡也不过想谋个妾室之位。
容兰虽不屑
为妾,可也是各有所图,谁又比谁清白。
如今安氏说起这些事,不免升起对裴玄应怨怼。
她对薛凝道:“这世间哪个女娘不想挑个好些的夫婿?家世门第要是不要紧,这裴家为何又摆出高架子?这男人看女人不也看容貌?兰儿对二公子又不是没有真情分。这裴二公子倒是好笑,端起个冰清玉洁架子。罢了,齐大非偶,也是容家高攀不起,可怜兰儿年纪轻轻便没了。”
说吧,安氏眼眶一红,掏出手帕擦去眼角泪水。
薛凝岔开话题:“夫人私底下将红绡跟容娘子提了提,没过多久,容家上下都议论纷纷?”
安玉莹泪意未消,顿生忿色:“我只跟兰儿提了提,可没再跟别的人传话。我要是有这个心思,也不用等如今。”
红绡的流言蜚语不是她放出去的。
本来她也不欲解释,不过红绡被逼得投井,安氏也不想顶个逼死人命名声。
安玉莹想想说道:“况且我跟兰儿说的是内事,那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却是红绡外头不检点,和男人不清楚。况且,她和兰儿兄长那些旧事扯出来,咱们这一房脸上难道很有光?”
这么说着,安玉莹心里也生出警惕,歇了谈性,只打发白芷应付薛凝。
薛凝提出要去死了的容兰居所看看,安氏便让白芷领着薛凝去。
薛凝心里也将安氏的话盘了一遍。
信息量很大。
红绡死前有两拨流言。
一是安氏不耐从前旧事,心中含嫉,于是在容兰面前揭发红绡曾与容兆有私,甚至流过一个孩子。
二是传言红绡跟外头男人不清不楚,行事颇为不堪。
红绡是受了性侵害,通常这样侵害发生环境隐蔽,不大能有别的人证,受害者的指证就是最有利的证词。
那么为毁去红绡证词,将红绡人品诋毁一番是最便捷且老套手段。
那时护着红绡的容兰接受了两拨不利讯息,安氏所言许是真的,但另外忽如其来的流言蜚语呢?
如若红绡这个受害者说话没有可信度,最得益的自然是那个犯事的斥候长吴宣。
这个吴宣,据说私底下还贩卖铁器给北胡人。
这是重罪,被长孙公子割了头颅,送去给裴家兄弟赔罪,算是了结了这桩事。
就是那个长孙郡守之子长孙昭。
手段倒也狠绝。
薛凝心里默默将长孙昭名字念了一遍。
白芷领着她走过庭院,春日里阳光好,树木也发出新芽。
薛凝蓦然生出几分恍惚,她觉得可惜,轻轻的叹了口气。
裴玄应自傲,可那次回北地郡,他也没那么傲了。他知晓自己不过如此,未及想象里那样好。
可巧是容兰也是这样的心境,都察觉将自己看得太高。
裴玄应本想与容兰和好的。
如若容兰没死,说不定两人倒有个结果。
:=
薛凝甩甩头,没继续想下去。
这只不过是她自己一点儿想头,要说起来,裴玄应还身负杀人嫌疑呢。
白芷在前头带路,薛凝不免跟白芷闲聊,譬如她几时服侍容兰,容兰性子如何,待她好不好?
白芷性子憨憨的,也没什么避忌,薛凝问什么她便答。
她服侍容兰有两年了,容兰外头名声好,私底下对身边婢子也不差。容兰外表俏美,但性子却很倔强,有时说话也会很急,但也算不得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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